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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生活都不易(五)

    <一>文脉的行吟

    流水行云添锦绣,龙飞凤舞草狂开。蚕头燕尾书文釆,风涌潮奔劲袭来。

    徜徉在中华文脉里静思,蹀躞在文学里漫读,彳亍在作品里回味……

    在人类精神境界的潜流之中,历程中隐潜文化的逐步凝聚、迸发、兴盛、衰败、延续形成了无影无迹、且又灵透的遐思——文脉!

    文脉如《宝莲灯》中的斧钺,如《西游记》中的金箍棒,如《窦娥冤》中的悲欢,如《诗经》中花鸟鱼虫、自然界的吟唱……

    文脉,是文学作品中意味形式的审美。而文学的高品味还是低趣味,皆是通过基础教育的环境与形式决定的。

    文脉的凝聚,是从甲骨文考究开始晓知,文脉的吟唱,从《诗经》开始日臻传唱,那是充满了自然界的天籁之音,花鸟鱼虫及万物生灵,纯洁淳实的情感文学化,在茫茫大地上无忧无虑地尽情合唱,致兴欢歌。展示出一片安祥平和,自然淡凡的愉悦与评责。

    这也是最原始的文化基因,携神话传说移山、填海、追日、奔月、补天同行,让遐想沐浴灵魂。这种境界,为诸子百家粉墨登场,营造了精神空间与舞台。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百花齐放,诸子争鸣!这是一场空前盛宴,享受着思想、教育、哲学、道论……倾诉衷肠,譬喻神话,畅怀情愫,敬仰自然,寓言警世……让思想去说服人类,让思维去接纳自然。

    孔子恂恂教导,诚恳厚重。老字铿锵万钧,惊世骇俗。孟子气势磅礴,感深情秾。庄子赤心向上,形象活泼。鬼谷子翻云覆雨,惊世骇俗……荀子、墨子、韩非子……共有189家,4324篇著作。但流传较广、影响较大、最为著名的不过几十家。归纳而言只有10家被发展成学派。诸子百家之流传中最为广泛的是法家、道家、墨家、儒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家、纵横家。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艺术,具有鲜明的特色,文化典籍极其丰富。在春秋战国时期,各种思想学术流派的成就,与同期古希腊文明相辉映。

    孔子、老子、墨子为代表的三大哲学体系,形成诸子百家争鸣的繁荣局面。以孔子、孟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在宋朝时期精彩上位。同时不同程度地影响周边少数民族,也影响到了相邻的国家。

    《诗经》是文脉声音的引唱与传唱,诸子百家是产生共鸣。而从宣传听教到提题疑问,从解释应答到独自行吟,而真正的独自行吟者,就是先秦的《离骚》,一部山巅上的行吟诗。屈原的名字,站在至高处,其虽似无处安身立命,吟唱的声音却又无处不在。

    觊觎屈原的文字,仰望于星月之下,游泊于山河之间,耕笔于文字内外。动静相辅,祭唱相惜,便是屈原了。《招魂》,《天问》,《九歌》,《九章》,《离骚》,屈原的诗吟唱的憨愣到了极点,呆傻地找不到道路了,也难怪每年的端午节,华夏子孙举国上下,点蜡焚香,抛粽赛船,举行浓重的仪式,寄托沉重的心愿,携带尊宠的情思,帮助一代伟大的诗人,引领归家之路!

    在繁忙的世俗之中,兵戈铁马之中,楚走向灭亡,秦统一了六国。历史的车轮绞亡了诗人的心灵。但无论在哪一个偏僻荒凉的角落,中国的文脉已经形成洪荒之力,开始漫延与吟唱在华夏大地!

    在宋朝期间,可以与屈原媲美,与屈原同行的诗人,出现了一名女性词人。尽是百般妩媚、万种风情、娇美动人的李清照,在民族危难之际吟唱——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李清照的行吟,如此厚重的文脉格调,着实为古代女性扬眉吐气!

    李清照的行吟,一定是屈原的化身!

    <二>厚重秦汉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秦始皇励精图治,统一了中国。且焚书坑儒,逆拒于文。强征劳役,大兴修筑。沉重斫伤了春秋战国及前时期的文化盛宴。

    秦文脉在繁杂的沙尘暴、历史的长河之中昙花一现,灰飞烟飘,魂别魄离。但其统一了文字与货币,为中华文明格局进行了里程碑的奠基。也为后人开拓了气壮山河、恢宏雄峙的家国情怀——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秦代匆匆,文迹难寻。吕不韦集编的《吕氏春秋》与李斯的《谏逐客书》青史留名。

    那时的石刻篆书,遒劲度与厚重度溢于言表。引领风骚李斯的碑文,在书法上那也是千古一绝。且书法也是程前启后的过渡时期,这时出现一个管狱隶的人——程邈!其集合与开创了隶书。

    秦代还有一位潜行文脉名人,蜀郡太守“川主”李兵父子。其承袭道家“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修建都江堰。这举世瞩目的顶级工程,宣染着中华民族的文脉之精髓,山河之灵魂!

    秦二世在轰轰烈烈农民起义之下哄散坍塌。迎接而来的文脉笔墨便是奉承的西、东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汉赋衔楚辞之后,但其以华丽的词藻,夸张的手法——不歌而诵、铺釆摛文、体物写志。铺张堆砌,奇僻雕琢,秾词张扬。阿谀歌颂,风骨无存。偶尔劝谏,亦为曲婉腼腆。

    对偶、排比、连词运用起来恣意挥洒,层层渲染,天高海阔,踌情满志,意气风发,恢宏豪壮。赋体的词藻功能,节奏功能颓示淋漓尽至,发挥到了极限。好一批丰功鸿业、沽名钓誉的驯臣高士!

    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

    抑扬顿挫、涌金泛银、流光溢彩。取舍褒贬,言不由衷;空乏滞呆,黯淡失彩;碍于记忆,缺乏思想。直到现在还是泛滥成灾快餐文学与奉承文学的范本。

    这时候天地为之炫彩,一个人闪亮登场——历史之父司马迁。

    《诗经》是文脉的迸发,《离骚》是文脉的行吟,《史记》就是文脉的领唱。鲁讯赞之——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从文学之奢靡、梦魇中骤然惊醒的司马迁,挥毫于字里行间,万钧历史浸润于世人脑际,烙印于心。这本色的文字之灵动,文学之力量,文脉之魂魄,借用了历史镌刻了文化脉动,成就了文学与个人。

    通过对重要历史人物的描摹与雕塑,让三千多年历史如一幅恢壮阔的画卷,博物于天地之间。其错落有致的平淡文辞,自然恳切的朴素真诚,挥洒自如的从容笔墨。褒贬恰适,入境、入情、入心。

    在光彩夺目,堆锦集绣,竟相趋附,触目秾丽的汉代,在遭罪于酷刑之下,司马迁用笔诠释了华夏文明,青史载名了《史记》。

    司马迁——傲立于散文峰巅的第一支笔!

    引领于唐宋八大家的散文家韩愈——师其意而不师其辞;词必己出;自树立、不因循!也只能望而兴叹。

    李斯已去,石刻仍在。汉朝远別,汉赋仍循!中华文脉的快餐文化与骈文遗风,依稀承袭了赵高的指鹿为马。

    刘勰称——枚乘摛艳,首制《七发》, 腴辞云构,夸丽风骇。

    面对貂蝉之貌美、黛玉之幽思的汉赋,历史的炊烟绝尘而去,渐行渐远。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天地万物古往今来,酒足罢杯,不免长嘘——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引领魏晋叱咤风云的人之骄子、超世之杰的诗人曹操,映入眼帘。

    <三>品孟德

    壮志未酬身舛梦,江山袤伟一生衷。戎兵征战延今痛,超杰英魂百姓崇。

    日谋武策怀民苦,夜捧经书润智囊。赤脚敞怀迎睿士,胸承志脉五湖扬。

    在古今改朝换代的风云人物中,今天在读书品历史中,写一写魏武帝曹操。

    曹操乃沛国谯县人,字孟德,其父曹嵩——汉相国曹参之后代,汉恒帝时,曹腾任中常侍大长秋,封费亭侯,其养子曹嵩,官至太尉。

    曹丕称帝后,追封曹操为魏武帝。

    “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亦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节自《三国志》

    孟子曰——观水有术,必观其澜。

    如同观钱塘江大潮异曲同工之妙——壮观天下无!

    首先谈一谈曹操的笔墨书法。

    唐代张怀瓘在《书断》中品其笔墨——尤工章草、雄逸绝伦,实乃妙品。

    南北朝时期庾肩吾在《书品》称孟德之书法——笔墨雄赡!

    曹操年少时,便与蔡邕为挚友,邕被王允下狱后,民间传说操偷梁换柱,买通狱卒救邕送至山水关隐居,得邕书法之精髓。后来新县熊河之山水关,传说为蔡邕父女共同题写。也至于神医华陀,在狱中关押期间,偷梁换柱相救而没有成功。这也是曹操历史的一页败笔。

    曹操的书法,可与当时名家张芝媲美。其一生在征战之中度过,胆量、谋略媲美与韩信、张良,挥笔成文之后,再起征程,不可能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绝对是挥洒自如,一气呵成。

    不知哪位诗人品曹操之书法——滚滚飞涛雪作窝,势如天上泻银河,浪花并作笔墨舞,魏武精神万倾波!

    这是曹操书法的真实写照。其在群雄中成就霸业,有治平天下的雄心壮志,心中装着九州万里江山的风景。下笔如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潇洒自如,如瀑布飞泻气势磅礴,如万倾波涛一样汹涌澎湃,凌云壮志。尽显笔墨之间。

    曹操的书法与钟繇也是分不开的。

    官渡之战中,钟繇馈赠操战马千余匹,后继屡建战功。其在《宣示表》与《贺捷表》之中,笔锋之中温淳雄正、望而畏敬。楷书正书皆由其主导,这样一位文学大家的地位,足以撼震朝野,笔墨为领。操之书法,在其恢弘的气度上,与钟繇息息相关、心有灵犀。后曹丕称之钟繇“一代之伟人”!

    曹操生逢乱世,皆在征战,但其手不释卷。且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其与其子曹植、曹丕皆为魏晋时期的代表作家。

    曹操——昼则讲武策,夜则思经传。

    其精于兵法,用兵如神。有伯乐之睿智,善于惟才实用。

    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阐述其为奸雄多疑。但其并未废汉献帝,而是以其雄才大略,平定叛乱而统一北方,奠基了曹魏王朝,他是乱世造就的开国帝王。

    陈寿在《三国志》中赞——非常之人、超世之杰。并非过誉之词。

    曹操一生,他的诗词,文釆奕奕,峻洁风流。他的棋艺,与当时之高手王九真、山子道较之伯仲之间。他的书法,集众人之长,独具风格。虽没有统一华夏,但其文韬武略,胜过唐宗宋祖等历代封建帝王。

    <四﹥魏晋文化

    魏晋之风,在水之忧;魏晋之度,在水之愁;魏晋之澜,在水之源。

    魏晋是一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时代。从公元220年曹丕逼汉献帝禅位,至公元420年南朝刘裕登基,历时整两个世纪。

    魏晋时期,皇室内斗、士族纷争、胡人南迁。虽是战乱频发,民生疾苦,但是文脉繁旺。

    魏晋风度,褒贬不一。魏晋文章,脍炙人心。魏晋文澜,引领风骚!

    这是一个才情横溢的时代,这是一个意筹志满的时代,这是一个恃才宠骄的时代,这更是一个群雄鼎立、角逐的时代!

    笔墨在血腥与奢侈中嗟嘘;在挣扎与探寻中感悟;在恐怖与忧生中慨叹;在得失与取舍中规避。

    笔墨在奇人奇事中释怀权魅,在奇行奇癖中奔溢格调,在奇险奇恶中蹙眉诟病,在奇情奇趣中冥思玄谈。在写意感悟中传神文脉!

    虽言世态矫情,兵荒马乱。但文脉繁旺,终极颇盛。引领魏晋文澜的曹操,在攻略中血腥权谋,在群英荟萃中悍鼎危局。其诗朴素凝炼、淳实敞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相传枭雄王敦酒后喜欢咏唱曹操的《步出夏门行》,他一边唱,一边用如意击打唾壶,壶沿被敲得全是缺口。后世以“击缺唾壶”形容对诗作的赞赏,用以形容有志之士的愤慨之情。

    曹操的诗,是境界人生!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扬鞭策马谋天下,羽扇纶巾弃故乡。三顾茅庐铭册史,乘时义出九州芳。诸葛亮的家国情怀,让其名垂青史,而诸葛亮的《出师表》,仅是君臣之义。在文脉的终极写意上相形见绌。

    生世叹世岂复怨,得仁求仁痴文澜。阮籍是五言抒情诗的开拓者。其蹙眉醉酒,穷途泣路,一生也是如履薄冰。

    嵇康——赴刑奏神曲,傲视天地间。这就是魏晋风度!这也是文脉涡流之中血腥的魏晋!不由忆起一个人——曹植,与其众所皆知的《七步诗》。

    思绪飞扬之中,又走出了一个名士,他叫祖逖,虽说题桥漫逞,击楫徒劳,其中流击楫、闻鸡起舞!妇孺皆知,励志于莘莘学子、芸芸众生。

    书法家王羲之,其也是以阮籍、嵇康、向秀、山涛、阮咸、刘伶、王戎竹林七友之玄学的崇拜者,集佛、道、儒家而冥思,于写意、传神、哲学而自立。虽说玄谈从天而降,胡辩瞎谈。但其干净、清新,倒也利大于弊。

    公元353年,在浙江绍兴兰亭修禊,举行了历史上著名的诗会。那一年王義之五十岁,趁酒意写下了《兰亭序》。这一份惊世骇俗的原创高尚文化,后来被唐太宗赚得殉葬昭陵。

    江山可以改朝换代,文化经典只有唯一。

    “旧时王谢堂前燕”!

    在历史上也是过眼云烟。魏晋文澜由曹操领唱,到收尾却走出来一个在南山里吟唱的陶渊明。

    那些洋洋自得、华丽工整、朝野阿谀的骈体文,那些繁复夸耀,深奥精巧,引经取典的赋文,如一抹烟云。而心态于自然,思想于平淡的陶渊明,鲜明地坚起了他那杆鲜明的田园标帜。

    在灿烂的中华文化之中——“釆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此诗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田园标帜的人生境界、缥缈的思潮《桃花源记》,谁人能及?

    陶渊明——审美于自然之界,秉持于洁净之尚,恬静于淡远之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及之?仰望南山,其真正能品味平淡、自然的吟诵者。

    在当今商业快餐文化的浸泡之下,传承文脉的行吟,遗留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逐渐悄无声息、让我在经济大潮中,渐行渐远地求索、淡忘、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