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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章 死与不死

    “将军在上,小的甘愿效犬马之劳,鞍前马后任凭驱使!还望将军高抬贵手,饶过小人性命啊!”

    人群中跳出一人,只见那人身形颤抖着,满脸惊恐之色,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处斩一般。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急忙附和道:“对对对,将军英明神武、威震天下,小人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小人诚心诚意想要投靠将军,恳请将军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留下小人这条贱命吧!哪怕让人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呐!”

    说罢,此人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起来。

    秦狄见状,眉头微微蹙动了一下,没想到只是砍断了一张桌子,就将他们吓成这样,也太没有见识了吧。这样胆小如鼠的人,即便投靠了自己,能有忠心吗?

    他暗自思索之时,人群中又有三人站了出来,跪倒在地,表达着他们所谓的忠心。

    “呸!”

    不等秦狄表态,早有其他官员做出了回应,只见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怒之色,怒道:“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东西,与你们一同为官,真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奇耻大辱啊!”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大殿之中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紧接着又有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其他官员,纷纷站了出来。

    其中一人恼怒的指着刚刚开口的那几人,说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的性命,我死就死了,岂能看着他们也因我而死。尔等只考虑自己,却不顾及家人,岂不是无情冷血之辈!”

    另一人也附和道:“不错!如今局势复杂多变,我们拖家带口,总不能让他们也无辜搭上性命吧!各位,奉劝你们谨慎行事,还是效忠将军为好,不可意气用事!”

    听到他们的辩解,一人则冷笑着说:“哼,说得好听!依我看,你们不过是胆小怕事,想要保住性命而已,至于忠心怕是都被狗吃了吧!”

    一时间,整个大堂内陷入了一片激烈的争吵之中,各方势力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而那位最先发难的官员却毫不退缩,依然挺直了腰板,义正言辞地反驳着其他人的观点。

    秦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群争吵的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争论中,似乎已经将他们此刻的处境遗忘了。

    听了一会,秦狄也大概明白了,这些想要保命的人,平时与城内的主将走的比较近,至于德性嘛不必多言了。

    他缓缓举起手中天子剑,将其放在地面之上,并顺势用剑身轻拍了几下脚下坚硬的地面。这一连串细微的动作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天子剑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诸位大人们,稍安勿躁。”

    秦狄开口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你们斗嘴,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的争论,就算持续到天亮恐怕也没有结果。他们选择效忠,是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这有什么问题嘛?”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这时,那位最先发难的官员站了出来,冷哼道:“哼,塞北胡人,休得猖狂。这里乃是益州,还容不得尔等放肆。迟早有一日,我汉朝天兵会将而当驱离此地!”

    秦狄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还承认是汉人,好像对自己也有所期许呀!

    “呵呵,益州的褚煦只怕自身难保了,他你们是指望不上了!”

    “哼,我们乃大汉臣子,以汉帝为尊。益州与朝廷如何,乃我朝的家务事,岂容的尔等异族番邦多管闲事。有朝一日,我汉帝必将一扫塞北诸国,到那时,必将尔等番邦小国夷为平地。”

    “这些话听起来倒是有点血性,难得你的一片忠心啊,可惜无人得知啦。”秦狄抬起的手做出一个拉出去的手势,继续说道:“将他们带出去,砍了吧。”

    得到命令的锦衣卫当即迈步上前,朝着那几个誓死不降的人走了过去。

    “那边的留着,这边的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秦狄的声音传来,锦衣卫们微微一怔,当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脚下改变方向,朝着那几位表示要效忠的官员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原本在幸灾乐祸看热闹人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开了一般,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凄厉至极且充满绝望意味的哭喊:“将军,千万不要这样做啊!小人一心只想效忠于将军您啊,您为何要对小的痛下杀手?小的可是一片赤诚忠心啊!”

    那说话之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身躯都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其眼眸之中更是流露出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惊恐与无助。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颤声喊道:“将军,我等皆是真心实意想要效命于您的呀,您理应诛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而非拿我们开刀呐!”

    此人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一阵附和之声。众人纷纷跪地求饶,口中高呼着冤枉,表示愿意为将军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面对眼前这些人的苦苦哀求,秦狄毫无动容之意。直到他们被锦衣卫连拖带拽的弄出大堂,秦狄的目光再一次看向那几位宁死不屈的官员。

    “从今往后,希望各位能够重视文官的培养和任用,让文武并重,方可长治久安。”

    官员们面面相觑,对他的这句话不太理解,对他刚刚的行为举止也有些迷糊。按理来说,该杀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城内局势。各位一同努力吧,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些,秦狄起身就要离去。

    “且慢!”

    大堂之上,那些留下来的官员当中,有一人霍然出列。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径直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秦狄身上。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哼,我等乃是堂堂正正的汉人,岂会轻易向那塞北番邦的胡人低头屈服?你莫要认为,仅仅凭借杀戮他们便能让我们归顺于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休想以这种卑劣手段迫使我们就范!”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整个大堂之中,震得在场之人皆是心头一震。此时的秦狄则静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位挺身而出的官员,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嘛?”

    那双仿若能够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缓缓从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之上扫过。原本就充满威严的面容此刻更是犹如被一层寒霜所覆盖,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露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纷纷侧头不语,秦狄那紧抿着的嘴唇却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且意味深长的笑意。

    手中的天子剑还鞘,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紧接着,就听他用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让你们接管城池,并非出于个人的私心杂念,而是完全为了城中那些无辜的百姓!城内的主将已经死了,至于活下来的拿下士兵,总要有人管理,省的他们在城内为祸。”

    他的话语如同一阵清风拂过每个人的耳畔,但其中蕴含的分量却是如此之重,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秦狄环顾四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所疑虑,但这座城池需要一个稳定的管理者。若任由那些士兵肆意妄为,城中百姓必将遭受苦难。我相信,以各位的智慧和能力,必定能够管好这座城。”

    众人沉默片刻后,那位挺身而出的官员开口道:“哼,休想用你那假惺惺的大义来蒙骗我们,你们胡人的心思,无非就是觊觎我们的土地和金钱!除非你杀了我们,否则你的计划不会得逞!”

    秦狄眉头一皱,脸上浮现不悦之色,说道:“你这个小老头,怎么就你话多。好言相劝你就是不听。真想把你的舌头给割下去,让你变成个哑巴!”

    “哈哈哈,怎么,诡计行不通,现在想要动刑了吗?老夫虽是一介文人,却也是铮铮铁骨,有何所惧!”

    听他这么一说,秦狄无奈的叹了口气,迈步走了下来,站在他对面,说道:“知道你此刻叫什么吗?愚昧,无知!你看到我手中有胡人组成的大军,就断定我是胡人?未免有些果断了吧,你看看他们,不全都是汉人吗?”

    说话间,秦狄的手一挥,指向了旁边的锦衣卫等人。

    “哼!休得胡言乱语!还敢在此巧舌如簧、强词夺理?且看看你身后那支气势磅礴、规模宏大的军队吧,其中尽皆是些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胡人,如此铁证如山,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你就是那可恶的胡人吗?你们胡人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他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呵斥着,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秦狄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来,朝着对方的脑门拍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一巴掌顿时惊呆了众人。

    “你还真是个老顽固!你们这些人呐,整日里将那泱泱华夏,礼仪之邦挂在嘴边,可实际上呢?却是如此狭隘的心胸,竟然容不下其他异族与汉人共同生存于这片广袤大地之上!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仅仅因为他们是胡人,就无法为汉人效命了么?”

    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一般。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但眼神中的坚定和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王者之势依旧未曾改变分毫。

    “听好了,作为读书人也好,官员也罢,应有那如同大海般广阔无垠、能够容纳万千江河的博大胸怀才对!唯有海纳百川,方能称得上是一个有气度有见地之人!切不可因一己见而蒙蔽双眼,更不能被那些所谓的偏见和歧视所左右!否则,又如何对得起读书明理这四个字,又如何能够为国家分忧呢!”

    他的这一席话,彻底震惊了屹立在大堂上的这些官员。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时,秦狄再次开口道:“你们之中现在谁的官职最大?”

    “本官!”

    开口之人正是刚刚被秦狄拍的一巴掌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