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趴在大伯娘肩头默默流泪。
眼睁睁看着他娘和别人离开,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娘疼了,但是,他有大伯娘,有奶奶,有小叔,哥哥,妹妹,他不怕!
…………………
县城里,大街上摩肩接踵。
胡燕奴虽然胆大,却到底还是女儿家。
追着王彦之一路,看着路上行人太多,总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强抢男人。于是耐着性子,一路尾随。
进入一条胡同时,行人略少,胡燕奴却已经等不及了,冲上去一把抓住王彦之的胳膊,拖着就走。
王彦之这几天吃了不少紫葡萄,头脑清明,力量也得到极大的提升。
身后的尾巴,王彦之早就感觉到了,这会胳膊被人抓住,立时用力一甩,挣脱出去。
眼神冷冽,盯着面前的黑小子,脑海里过滤一遍,确定并不相识。
王彦之拱拱手,“阁下为何抓在下?”
胡燕奴吃了一惊,她对自己的力量心里有数,没想到这么斯文的俊秀书生,竟然能够挣脱,真是,人不可貌相。
还没脑补完,就听见对方和她说话,阁下?
书生称她为阁下?她有那么金贵吗?
胡燕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也拱了拱手,学着对方说话,
“在下心悦阁下,所以想亲近一二!”
王彦之大吃一惊,后退一步,脑筋急转弯,立刻明白,这是个浑人。
“兄台,在下并无龙阳之好!”
胡燕奴没听懂,“哈?啥?”
旁边看热闹的没忍住多嘴,“他不喜欢男人!”
胡燕奴眨巴眨巴眼,忽然明白过来,莞尔一笑,“那正好,我也不喜欢女子!”
这是什么神回答,不光王彦之糊涂,周遭看热闹的也懵。
人多力量大,总有猜对的。
一个大娘看了看胡燕奴的形体,想到一种可能,扬声道,“那黑小子,莫非,你是个姑娘家?”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一静。
胡燕奴就算再恋爱脑,这会也明白,这大娘是说她不像女人。
“怎么,我不像女子吗?”
“不像!”
“我看有点像。”
“哪里像女子,比男子还糙,怎么可能是女子!”
“就是就是,大娘,你看走眼了!”
“放屁,老娘与人保媒二十多年,什么姑娘小子没见过,这明显就是个假小子,看上人家少年郎,想强抢!”
“哦呦!比男人还男人,兄弟佩服!”
胡燕奴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这般嘲笑,一时之间,怒从心起,一声暴喝,“姑奶奶就是这般,哪个不怕死的过来练练!”
众人目瞪口呆,那大娘一声惊叹,“乖乖,这是何等人家,养出这么虎的闺女啊!”
胡燕奴不再理会众人,几步上前,盯着面前的清俊少年,沉声道,“我中意你,你中意我吗?”
王彦之一愣,怪事年年有,今天轮到我。
略略思考,王彦之眼带疑惑,轻声问,“姑娘?”
胡燕奴等了半晌没下文,才反应过来,对方问她是男是女的意思,忙点了下头。
王彦之缓缓点着头,垂下眼皮,旋即又抬起,“在下想请问姑娘,姑娘为何中意在下?”
胡燕奴闻言一愣,想了想,眼睛看向王彦之,眼神慢慢柔和下来,脸色黑红,害羞的低了一下头,又勇敢的抬起来,
“你好看,穿衣裳好看,走路好看,说话声音好听,眼神柔和,我都中意。”
王彦之静静听着,等胡燕奴不说话了,他慢慢问道,“姑娘中意在下,在下不敢当,只是姑娘问,在下中意姑娘吗?”
胡燕奴听着这话,两眼看向王彦之,眼神中充满期待。
看热闹的人,这会围了个两三层外三层,这么有趣的事儿可不多见。
王彦之低头微微一笑,淡淡道,“在下也想知道,在下应该中意姑娘什么?还请姑娘告知!”
胡燕奴眼中的希望渐渐淡入,是啊,自己哪里值得这样一位风姿卓越的少年中意?
王彦之看着少女眼睛里慢慢熄灭的火苗,继续说,“女子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姑娘,在下应该中意姑娘哪一样?”
胡燕奴僵在原地,什么是女子四德,什么是妇言,妇工?她占哪一样?
她都不知道说的什么?
她就这么不堪吗?
王彦之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看着对方无措的样子,又道,
“在下观姑娘五官端正,皮肤黝黑,应是常年在阳光下曝晒,一段时间不暴晒,多做养护,皮肤则逐渐白皙,读诗书,知礼仪,姑娘,咱们来日方长,在下还有要事,就不陪姑娘了。”
王彦之都离去很久,胡燕奴还在那里,仔细回想王彦之走之前,说过的那段话。
来日方长,是以后有大把时间的意思吧?
大把时间?
见面的时间?在一起的时间?
胡燕奴嘴角渐渐弯起,他没有拒绝我,他让我养护皮肤,让我读诗书。
笑容越来越大,胡燕奴终于放下心来,他不是不中意自己,是不中意现在的自己,他都说了,自己五官端正,就是皮肤黑了点,养肤白了,他就喜欢!
围观群众聚精会神,一直看着,黑小子脸上神情千变万化,这一会功夫,就把自己劝好了,又是斗志满满。
众人目瞪口呆,这强大的心理素质,少年有麻烦了。
………
王彦之从挣脱黑小子束缚,就感觉出来了,自己力量没有那小子大,立刻危机感拉满。
一番忽悠,连衙门都没去,直接出了县城,一溜烟往家里跑,生怕那黑小子反应过来,再把自己抢抓了。
万一真被抓了,找谁说理去,贞洁不保,自己一辈子可就毁了。
使出吃奶的劲,一口气跑回村子,冲进家里,关上大门,才放下心来。
王章氏带着两小娃出去打猪草了,宁婉洗好衣裳,端着盆进不去家,“开门,彦之,我看见你飞跑回来,出了什么事?”
王彦之一听,门外是大嫂在说话,赶紧拉开门,从宁婉手里接过木盆,心有余悸的说,“大嫂,我今天差点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