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杨首席饶有意味的盯着顾秀，瞟过那双暗灰色的眸子，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这瞎子的眼睛，如此的好看。
“千真万确！”顾秀斩钉截铁。
“说吧，往后如何打算？”杨首席没有在这方面过多纠缠，询问起顾秀的未来。
“我想被您好好培养！”顾秀脱口而出，以武为尊的世界，唯有自身掌握力量，才能主宰命运。
柳凌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歪着脑袋审视着顾秀，暗讨这小子在想啥呢，整个外门，包括好多内门弟子，想拜杨首席为师，然而无一例外，都被无情拒绝。
盖因，以杨首席的修为与年龄，就算将来无法成为掌门，也能执掌内门三大峰之一，成为烈风派四位最有权柄的高层之一。
一旦拜入她的门下，无需额外条件，便能成为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代表烈风派的门面，她怎会轻易收徒？
缓过神来的杨首席，轻轻摇头，言简意赅拒绝：“不行。”
顾秀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没有表现出一丝失落，当即恭敬道：“弟子是个瞎子，有自知之明，不求成为杨首席的正式弟子，只求让您培养。”
“有区别吗？”杨首席愣了一下。
顾秀颔首，正色道：“弟子想以顾家那两成资源，聘请杨首席，成为我的私人导师。
时间不用太长，每天只需一个时辰便可，为期一年。”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烈风派的功法、武技，都以纸张记录，功法还好，只需找人诵读，他背熟后即可修炼。
然而武技不行，这玩意不仅有口诀，还有招式，只懂招式不行，还得领悟相应的意境，没有人指导很难掌握。
空有境界，没有武技，战力大打折扣。
烈风派并非和谐之地，相互间竞争极其惨烈，抢夺资源更是家常便饭。
与其留着资源被别人抢去，不如献给杨首席。
正所谓吃人手短，杨首席拿了他这么大一笔资源，怎么说也会照顾一番，还能指导他修炼，何乐而不为呢？
“嘶——”闻言，饶是以杨首席的心境，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顾家的两成资源，折合成灵石，足有两万多。
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要知道以她身份，每月也才能从烈风派领取，等同一千灵石的修炼资源。
顾秀一开口就送她两年修炼资源，如何能不心动。
因为顾章海的原因，她原本还想为难下顾秀，现在却是张不了口。
“你先天有缺陷，纵使练成了高深武技，也不是寻常弟子的对手，不如留着那笔资源，找一个资深炼药师，将眼睛治好”心动归心动，杨首席并没有接受顾秀的请求。
她望着对面那张俊朗，眉宇间还残留着些许稚嫩的面庞，心底涌现一抹柔软。
与顾章海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连一个双目失明的少年。
况且，早在之前，便听顾秀坦言，顾章海当年的退婚，另有隐情
不待顾止开口，杨首席取出一块传音石，召唤了几名外门炼药殿的炼药师过来。
顾秀努了努嘴，没有多言。
他隐约感觉到，烈风派乃至朱雀国的最强炼药师，都无法治愈他的眼睛。
想要请更高品级炼药师诊治，得需要更强大的修为，这也是他决定修炼的另一大重要原因。
不多时——
四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传来。
“拜见杨首席！”
四名尊贵的炼药师，恭敬的朝杨首席拱手。
“给你们挣钱的机会，治疗他的眼睛，医药费两万灵石。”杨首席摆了摆手。
一听到两万灵石的医药费，四名炼药师眼睛都亮了，当即使出浑身解数，围着顾秀查看、询问。
不多时，叹息声传来。
“这双眼睛如此好看，怎么会看不见东西呢？”
“不应该啊，所有功能都正常，血管通畅、经脉完整、眼膜也无损”
“大脑中也没有血块”
“精神也不错”
四名炼药师，诊治了半天，最终连病症都找不到。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顾秀，免不了心中失落，但还笑着表示无所谓，恭送对方。
这一幕，落在杨首席与柳凌菲眼中，两人皆流露出遗憾与怜悯。
“心境不错，但想要让我指导，得看看你的能力。”杨首席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一旦接受了顾秀的指导请求，不管两人之间有没有师徒名分，顾秀都不可避免的印上她的烙印。
她不介意自己的名声被毁，然在门派内的那些竞争者，多半要为难顾秀。
为了后者不至于遭受其他弟子的欺压，她决定先进行一番测试。
“嗯，弟子对自己有充分信心，相信就算永远失明，也不弱于任何人。”听闻有戏，顾秀豪情万丈。
“吹牛谁不会。”柳凌菲撅着嘴，她不相信一个瞎子，能在修炼上有何建树。
“跟我来！”杨首席袖袍一甩，卷起顾秀，落在阁楼后方的一片湖泊旁，柳凌菲跟上来看好戏。
“你双目失明，想要与其他修士交锋，得耗费千倍百倍的努力，才有那么一丝机会”
“你必须将自己的耳朵、鼻子，修炼到极致。”
“当然，单纯的修炼，无法让你如常人一般，得需要一定的天赋。
眼睛对于修士来说，是五官中最不可或缺的器官，至少在朱雀国，我没听过有双目失明的高手。”
杨首席并没有当即开始测试，而是先对顾秀打预防针。
“双目失明的乞丐倒是不少。”柳凌菲挤兑了一句。
“我坚信自己，一定能行！”顾秀自信满满。
“那就先测试下你的听声辨位能力，伸手捡落下的石子，一息之内完成，算你过关。”
话落，杨首席伸手一抓，几块小石子出现在掌心，紧接着手腕一抖，石子落下。
顾秀全神贯注，早已蹲在了地上。
啪嗒啪嗒——
石子在他身边落下，顾秀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伸手在地上摸索。
摸了半天，双手沾满了泥土，才捡了三块石子，还遗漏了一大半。
杨首席眼皮直跳，忍不住问道：“你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几年，听声辨位的能力，怎么比正常人还差？”
顾秀的表现，拙劣得离谱，让她都不敢相信，这小子是个瞎子。
“哈哈哈——，这便是自信的源泉吗？”柳凌菲咯咯咯笑个不停，就算让她闭上眼，表现也会胜过顾秀。
“我”顾秀郁闷，暗呼糟糕，绞尽脑汁解释道：“再来一次，弟子刚才没准备好。”
“呼——”杨首席吐出一口浊气，望着顾秀面上的焦急，强忍着呵斥，“再考验下方向感与距离感吧，这对战斗至关重要。”
“此刻你面对着南方，在东方百米处，有一株半人高的小树，没有其他树的干扰。
我会让你转圈你在十个呼吸内，摘一片树叶回到原地，就算过关。”
“嗯！”顾秀用力的点头，这一次怎么着也不能失败了。
杨首席也不废话，打出大片灵力，将顾秀包裹，而后快速旋转。
转了数十圈后，顾秀的双脚重新落回地面。
“开始计时！”
“一！”
“”
顾秀没有第一时间开跑，而是花了三个呼吸，让浑浊的大脑，恢复清明。
“不错，很淡定。”顾秀的稳定的心态，让杨首席欣赏。
事实上，她早在第一次两人传音联系，顾秀坦言自己是个瞎子时，便感受到了这年轻人心境的不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自己的缺陷。
否则也不可能给他第二次测试的机会。
站在河边的柳凌菲，暗暗点头。
面对这唯一且最后的机会，顾秀尚能保持冷静，着实不凡。
“这小子并非一无是处。”柳凌菲心中想着，美目瞟向百米处的那株小树，估算着顾秀成功的可能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
“啊！！！”
柳凌菲感觉像是被一头蛮兽撞了一般，双脚脱离地面，身体控制不住的飞出去。
‘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跟她一起落入湖中的，还有顾秀。
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
望着四溅的水花，杨首席嘴角抽动个不停。
小树在东方，顾秀奔向了西方，还将吃瓜群众柳凌菲撞入了湖中，这么离谱，也是没谁了。
“这小子双目失明，听声辨位拉胯，方向感几乎为零。
各种负buff叠满，妥妥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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