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
“放屁了吗？”
“放了啊，好，很好！”
江浩带着郝蓓和赵三墩，穿梭在各个病房间，重复着乏味的话题。
没办法，外科查房就让如此。
简单，粗暴。
不像是内科查房，有些内科医生，为了摸清患者的发病机制，能跟病人促膝长谈两小时。
而外科医生，通常都是确认生命体征是否稳定，切口是否有并发症，胃肠蠕动是否正常。
“江医生，刚接到电话，有连环车祸发生，病人还有5分钟送到，让我们下去支援。”郝蓓接了一个电话，面色严正道。
“大清早就有车祸啊！”赵三墩嘀咕道。
“废话，车祸还能预约的吗？”郝蓓没好气道。
“查完下一间，赶紧下楼吧。”江浩对两人的调侃置若罔闻，加快进度，完成查房后，上电梯。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抬眼，就看到一群白大褂站在门口外，为首的，是腰板绷的跟标枪似的费青。
“站我后面，等安排。”
费青余光扫到江浩的身影，淡淡道。
江浩双手插兜，神情轻松的站在曹医生边上。
来云医半年了，连环车祸也接待过几次，心态很从容。
滴污滴污……
嘹亮的车笛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冲进大院。
呼啦……
后门掀开，两名医护人员拖着一辆平车下来，后面还跟着几名轻伤患者。
费青扫了一眼躺着的患者，看似鲜血淋漓，生命体征却很平稳，不由平稳道：
“文医生。”
“江浩负责清创。”
论清创，江浩的速度是拔尖的，费青身为主任，自然明白如何合理安排。
江浩神情自若，简单的清创缝合，在他看来，不过是例行公事，神情自若的转身朝清创室走去。
“医生，医生，别管我，先救救我老公吧！”
清创室内，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身上沾满血渍的女青年，不顾左手的伤口开裂，紧紧的攥住江浩的手，苦苦哀求。
“你先别激动，你丈夫有其他医生负责治疗，我先帮你缝合伤口。”江浩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温言安抚。
“我老公受伤很严重，都吐血了，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什么情况？拜托了？”女青年不死心，继续哀求，激动的紧拽着江浩的手，让江浩根本没法缝合。
“江医生，你先缝吧，我帮你去问问。”旁边的小护士很机灵，扭头问道：“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蔡兴。”
女青年犹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期盼的看着小护士，“拜托你了。”
“你先让江医生缝合，或许缝合完，我就问道消息了。”
望着小护士消失的背影，那叫赵霞的女青年，像泄气的皮球般，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浩没有被病人的举动所干扰，有条不紊的做着缝合，脸上波澜不惊。
刚缝合完，小护士就哒哒哒一路小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叫蔡兴是吧，我问到了……”
“怎么样？”
“刚进急诊手术室。”
“严重吗？”
“考虑是脾破裂，可能要做脾切除，正找家属签字了。”小护士上气不接下气道。
“那我马上去。”
“别急，再等一分钟，打完固定再走。”江浩不紧不慢的道。
“江医生，费主任说，你要不要做这台急诊手术，患者影像检查显示，出血很严重……”
“我马上去手术室。”江浩完成最后的包扎，霍然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赵霞盯着江浩的背影，愣了一会，也慌慌张张的追了出来。
“医生，我老公就拜托你了。”手术室门口，赵霞终于追上了江浩，拉着江浩的手，泪流满面。
“我会尽力的。”
江浩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脾破裂，较为凶险。
能让费主任断言出血凶猛的，病情肯定棘手，江浩不是愣头青，不会当面给家属虚无的承诺。
噗呲……
踏入手术室。
“江医生，术前筹备完毕。”郝蓓和赵三墩恭敬的站在手术台两侧。
江浩扫了一眼计时器，麻醉过了十几分钟。像脾破裂这种手术，除了要先稳定生命体质外，术前筹备也需要时间，因此江浩才有条不紊的先做两例清创，然后才进手术室。
“今天的病人，恐怕要全切了吧？”郝蓓见江浩站在阅片器前，试探性的问道。
江浩默默的点点头。
脾脏太脆弱了。
纵然江浩拥有大师级脾修补术，可若是脾脏若是破损严重，那也没修补的必要了。
“手术刀。”
滋溜，拉出一刀血线。
分层进腹，满肚子血，抽吸积血，江浩徒手一摸，脸色有些凝重。
“江医生，真的保不住了？”郝蓓见江浩脸色微变，好奇问道。
“保不住了。”
江浩微微摇头，又拿了几块纱垫压迫，一边探查肝、肾等其他器官，一边平静道：“必须做脾全切除。”
随着抽吸后积血下降，脾脏显露在众人眼前。
“脾广泛破裂，看样子，脾动静脉主干多半也损伤了。”赵三墩探头看了一眼，戚戚然道。
这等程度的损伤，明显是最高的IV级损伤，而且出血点太多，除了切，没有第二条路。
“进门前，我还想，能不能做保留脾上段或下段的次全切除术，看这情况，只能行脾全切除术了。”江浩惆怅的叹息道。
脾全切的确很惋惜。
家属未必能接受这个事实。
唯一庆幸的是，患者是成年人。
“江医生，我实习时观摩过其他医生做的脾全切术，不是说，全切后，还可以做自体脾移植吗？”赵三墩疑惑的问道。
江浩诧异的看了赵三墩一眼，点头道：“不错，做了脾全切术的患者，的确还可以做自体脾移植。”
“那……我们今天做吗？”
郝蓓兴奋的两眼发亮。
江浩拿起手术刀，伸入腹腔，边切边道：“当然做。”
“是做自体脾片移植吗？”郝蓓激动的差点从踏脚凳上跳起来，“我看过论文，包括云医普外，也做过好些例自体脾片移植。”
江浩莞尔一笑：“不，我今天做的，是自体带血管脾叶移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