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亮忿忿不平，红着眼怒骂：“我是杀人了，我就要杀他们！他们活该！”
“当面到店里找我拍照合影，买回去又开始叫着不好喝退货！要我电话的时候狂买十杯奶茶，要到了反手全退了。人干事？”
“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活该在人类的进程中被淘汰！”
气哼哼的说完，郑海亮才恍然察觉气氛不对。
“我，我是有错，但，但是那些死了的也不无辜啊！”
“你能找到这份工作，不就是因为社会对外卖有需求吗？你赚钱的时候怎么不嫌弃人家懒？”
江阳讥诮的看着他，“没有外卖，没有快递，大雨天就是关门歇业。现在还能加钱跑腿，挣点辛苦钱。多一个赚钱的路子你还不乐意了？”
“人家无缘无故退东西是没素质，你杀人是犯罪！”
“别特么说的自己多委屈，杀人就是杀人，犯罪就是犯罪。”
老卓这时候去而复返，恨恨的瞪了郑海亮一眼后才道：“查过了，死者大多是女性，最小的十五岁，最大的四十一岁。”
“一共十九个人，我已经通知社区卫生所了。”
把每个人的详细资料交给江阳，老卓才走。
郭进凑过来看，气的眼睛都红了。
“学生你都不放过？！人家一小孩儿做错什么了？只是给你留言‘冰太多’？你就是找借口杀人，满足你的欲望！”
这些受害人中，确认死亡的有三个。
一个是家里没大人，死后一周多才被邻居发现，前天刚报的案。
另外两个是一对母女，送医迟了，半路人就没了气儿。
是上个月发生的。
剩下的部分受害者中，有食用量未超标的，仍在医院接受治疗。
所有的受害者，包括朱东明和叶智，无一例外都曾给过郑海亮差评。
其中以朱东明为最。
江阳居高临下的盯着郑海亮，“朱东明是皇后奶茶的老客户，在你到新春北路店工作之前，就经常光顾。”
“他的差评也是从你出现才有的。”
“所以，你跟朱东明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导致他对你的厌恶丝毫不掩饰？甚至刻意针对你。”
郑海亮咳了一阵，再次吐出一嘴血沫子，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目光游移，想糊弄过去，但忏悔耳光的效果并不容许他撒谎。
强烈的内疚不停的翻滚，促使他没怎么犹豫就脱口而出：“我第一天上班。碰到那胖子到店里点奶茶，当时我刚上手，不是很熟练。”
他口中的胖子，就是朱东明。
“我很紧张，不当心打翻溅到他身上。”
郑海亮抿唇，“胖子骂了两句但没说我什么，店长赔了他一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是后来轮到我值夜班的时候，他总是点外卖！烦的要死，还盯着一个口味儿的点。这不是摆明了针对我吗？就不能让我睡个完整觉？！”
郭进匪夷所思，“就为这，你在他的奶茶里下百枯草？”
根据调查，朱东明一直都有半夜喝奶茶的习惯。
否则也不至于胖成那样。
“还不够吗？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他先不让我睡觉的！”
郑海亮反驳，“白天那么多时间，他就不能白天点，非得等到夜里？我每次都不怎么乐意去送，就磨叽了一下。看到他那个肥样儿我觉得恶心，态度也不是很好……就被投诉了。”
“他越是投诉，我就越不配合。”
“谁让他没事犯贱。”
郑海亮有点心虚，那点子悔恨绵延不绝冲击着他，搞得他越发的没底气。
江阳冷笑，“据我所知，皇后奶茶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门面，都有夜班补贴。如果你没有，应该质问店长。”
“既然店开着，人家为什么不可以点单？不想接生意就关门，人家爱喝什么就喝什么，又不是没给钱，还挑剔起顾客了。”
“你就是纯坏，不要找借口。”
“其他人呢？叶智，你杀他又是为什么？人家快六十岁的老大爷，能对你做什么？”
老大爷以前是小学语文老师，身体不好才退下来的。
点外卖用的都是真名，很实在的一人。
“我，我不记得了。”
郑海亮皱眉，努力回忆。
“好像是他下雨天叫了三杯奶茶？我送过去的时候，在他们小区里摔了一跤。”
“……这个呢，她才高中！”
“她，留言说我没网上传的好看。”
“那对母女呢？”
“我不知道，没印象了。”
问到后面，郑海亮自己都迷糊了。
初时的愤怒消失不见，再回顾时，只剩迷茫。
“百枯草是我研究了好几样毒药才定下的，无色无味，混在奶茶里根本分辨不出。大多数人喝奶茶一口就下去了，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在奶茶里加料。”
“芋圆，芝士，花生碎。”
“一堆东西扔进去，谁会发现有百枯草呢？”
“而且我每次下的量都不大，吃多了才会中毒。等反应过来，人早就没了，说不定医院鉴定误吃，跟我扯不上关系。”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才能悠然的继续在店里工作。
郑海亮一脸坦然，既然开了头，接下来的审讯就更为顺畅。
他交代了卖他百枯草的农户。
市面上有合规标识的商家，在售卖含有百枯草的产品时，会添加颜色和臭味剂，让工业产品有刺激性气味，从而避免误食。
某些情况下，部分商家还会加入催吐剂。
单独售卖纯品百枯草给个人，已经违反了相应的法律法规。
由于卖家在郑海亮的老家章开市，江阳结束审讯后立刻联系了当地警方协助调查。
在此期间，皇后奶茶新春北路店拉起了警戒线，警方和技术人员展开进一步搜索。
案件详情适当对外公开了一部分，顿时引起社会广泛关注。
奶茶作为成功走入消费者生活的饮品，竟然存在郑海亮这样的人。
再者，行业的卫生安全也成为大众关心的重点。
店长，店员，包括负责卫生安全检查的相关人员，都被逮住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