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半个月前。”
卫东海回忆，“应该是周五，因为那天游戏上线的玩家特别多，一晚上就来了好几十个个借贷的单子。”
“黑哥要求我到京都侦查，他打算在那里再开一家实体公司。”
说到这里，卫东海停顿了下才道，“江警官你也知道京都有多不好混，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拒绝黑哥了。”
“但是他跟我说，只要我过去打点人脉关系就行，剩下的他会搞定，我就挺犹豫的。”
江阳冷眼看他：“接着说，后来呢？”
卫东海被他吓得一激灵，赶紧讨好的回答：“当，当然是没成啦！这不是我还没动手就被江警官您逮住了吗？”
“少特么拍我马屁！”
江阳猛地拍桌，卫东海立刻收了脸上的笑瑟缩道：“江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具体杀过多少人我确实不记得了，但我绝对没把公司铺开到京都！”
“而且，我觉得黑哥最近就在国内……”
他犹豫了一下，见江阳仍旧是冷冰冰的盯着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上次通话的时候，黑哥说漏嘴，叫我好好考虑清楚，见面详谈。还说业务范围收缩到福省之类的赚的少了，要开发大城市。”
说完，卫东海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一些猜测。因为以前黑哥联系我的时候，通话都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晰。”
“可半个月前的那一次，相当的流畅。我还听见了背景有人在叫卖，说的是国语。”
听到这里，小朱等不及问：“还记得具体的内容吗？”
“……哈密瓜打折？小的十块钱三个，大的十五块两个。”
卫东海皱眉，仔细回想：“好像就这么多了。反正都是国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咱们本地的口音。不长，顶多就十来秒吧，黑哥很快就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众所周知，海城市是全国哈密瓜最大产地。
不管价格还是质量，都比其他省市划算。
每年都有大批量的哈密瓜从海城市运到其他省市售卖，在国内不是秘密。
换言之，卫东海口中的“黑哥”，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在本市落脚。
江阳和另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有数。
他们又追问了一些更加细节的东西。
比方说除了哈密瓜的叫卖声之外，还有什么比较特殊的。
卫东海刚要张嘴说“不知道”，就对上江阳冷硬的视线。
他不由自主的认真过了一遍脑子，结果还真被他想起来不少。
主要是每次接黑哥电话，他都怪紧张的，要么在办公室要么在卧室。
反正一定会找个绝对安静并且安全的地点。
卫东海一番敬畏黑哥的行为，反倒是为本案增加了不少线索。
剩下的审讯内容并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问出了卫东海嘴里的所有线索，三人一道推门出去。
离开时，卫东海问自己会不会判死刑。
“江，江警官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想改过自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回应他的是江阳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
“被你杀了的人个个不超过三十，你说他们有再来一次的选择吗？”
江阳哼笑一声，“你即便转做污点证人，也没法抹去你犯下的罪行。有什么话还是去跟法官说吧。”
“嘭！”
审讯室门重重合上。
没一会儿，里边就传来卫东海撕心裂肺的哭喊。
恰好高建沐从隔壁过来，神色严肃的说：“‘黑哥’应该就是奇强的另一个国内头目。一直躲在卫东海的背后，出了事顺便把他推出去顶缸。”
“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极为小心谨慎，丝毫没有透露过一点身份信息。妈的，这群混混怎么起名都差不大多。‘黑哥’这俩字我在这一行见过不知道多少个！”
他有些心烦气躁。
“只知道一个外号有什么用，卫东海提供的这些账号IP，技术人员已经追踪到了，大部分在海外，少数几个在国内。”
“即使如此，现在也是空号。”
“想要找到黑哥，无异于大海捞针。”
高建沐说完，其余的几个海城市的警察也跟着头疼。
“靠！难不成这一次要倒在这里？好不容易逮住卫东海，结果却要放跑后边的大鱼？”
小朱不服。
“高队长，国际刑警？那边怎么说？”
江阳脑子转的飞快，心里在盘算要从哪里找寻突破口。
“嗐，还没消息呢！”高建沐摆摆手，“别指望这群人了，他们行动的时间摸不准，搞不好等掌握全部的线索后，我们这儿头破案了！”
“这样吧，咱们还是从半个月前黑哥给卫东海的电话入手。”
江阳琢磨一圈，一锤定音，“近期入境的所有人员名单都要详细调查一遍，然后再排查全海城市哪些地方的哈密瓜是十块钱三个，十五块两个的。”
“高队长，我建议严查最近从本市出国的航班，调查购买飞海外班机的人员。不过这件事要静悄悄的做，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能顺利抓到黑哥，这起案件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提供人工的卫东海只能算小鱼里的头目，真正的大头是有技术，脚本，程序等的黑哥。”
对于江阳的意见，高建沐一向都比较信任。
他仔细想了一圈，很快就答应下来。
“等，等会儿，那么多的信息资料，通过技术部门的同时筛查，怎么都得小半个月吧？”
小朱惊呼。
“光是在全市找阳哥说的哈密瓜店铺，就不容易了。价位又不是一家店独有的，全城市大部分的店家都这样。”
然而江阳不以为意。
“卫东海说这通电话是上午八九点的时拨通的，又点名有冲击钻的动静和吵架声。再加上嘈杂的响声，叠加在一起用排除法应该不难吧？”
“啊？是吗？”
海城市本地的警察一愣，不明所以。
“没事儿，我们兵分两路。找黑哥位置的事儿就交给我，你们配合经侦的同时继续调查所有涉案的账户。”
江阳说完，看向高建沐，得了对方一个赞赏的眼神。
“看见没有？！要向江阳学习，不畏艰难险阻！别一点小困难就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