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话才说到一半，张岩就耐不住性子的炸毛，歘的一下站起来。
“我老公死那么多年，我们一家的生活都过的好好的。凭什么要调查我的财政状况？跟你们警察有关系吗？你涉嫌侵犯他人的隐私权！别以为你是江警官我就不敢投诉你！”
张岩几乎指着江阳的鼻子骂。
就连高建沐都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
不过这也间接说明，张岩或许并不是一无所知。
“额，小张你冷静一点，江警官就是例行问一下而已。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里的钱又不是来路不正。”
许军轻轻掐了下张岩肩膀，两人自以为藏的很好的眼神交流，在江阳这儿一览无余。
他仍是带着笑意说：“就是一个常规的问询。王斐，冯心糖的死跟一宗电诈案件有关。根据现有的证据足以证明，曾经这两位也是电诈集团中的一员。”
“后来是因为内部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才会被相继杀害。整个案件比较复杂，牵扯的人比较多，资金往来渠道警方有必要调查清楚。”
“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稍后无论你们的意愿如何，该调查的还是会按照规定进行。”
说到这里，江阳的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说那么多的意思是给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不要跟警察说谎。以现在的科技手段，张女士认为能在互联网不留痕迹吗？”
“你的经济情况，金钱往来，资金动向，只要想查都不是难事。你好几年都没有出去工作，但据我所知，你家的条件非常好。”
“三个小孩儿都是在国际学校长大，大儿子还送出去留学过不是吗？”
“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是不是当初王斐非法获利所得，而你一直都知情……”
随着江阳问题的深入，张岩整个人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僵硬的动弹不得。
威慑力300不是吹的。
哪怕张岩不是罪犯，依然吓得瑟瑟发抖，双腿瘫软。
“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犯法！王斐赚回来的钱我还不能用了？！”
张岩根本挡不住江阳的压迫感，没一会儿就抖着声儿交代。
“之前十几二十年都好好的，现在警方是想干嘛？把这笔钱追回去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的！我不管这钱来路怎么样，反正在我手里的就是我们家的！你们谁也别想拿走！”
她破罐破摔，梗着脖子跟江阳对视。
“追讨赃款的事情是法院和经侦的工作内容，我们刑警只负责破案。张女士愿意合作就最好了，如果不配合，那我们也有自己的方法。”
江阳扯扯嘴角，说完看向许军，“许先生怎么说？你跟张女士刚才就在讨论这件事吧？”
听力提升让他能够清楚的听见附近的声音，对方的小心思根本没处藏。
“我，我不知道，别问我。”
许军不敢跟江阳对视，狼狈的别过脸。
“既然事情说完，那我就先走了，我小孙女还在幼儿园等我去接！”
扔下一句话，许军步履匆匆的离开。
没过多久，张岩也气哼哼的走了。
“啧，这俩家子挺有意思，拿着配偶诈骗来的钱好吃好喝那么些年，就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吗？”
坐在办事大厅的刑警刚才都听见了争执声，不由的议论纷纷。
“谁知道呢？”
林宇耸耸肩，跟着八卦：“哎，张岩跟许军好像在一起生活了。不过没有告诉各自的小孩儿。”
“你怎么知道？”
江阳诧异，他的观察力比常人敏锐那么多，都没发现不对劲儿。
刚刚那俩人相处的模式分明透着一股子陌生和提防。
怎么可能是一对儿？
就在琢磨的档口，林宇又道：“对面小饭馆的老板跟我说的！张岩和许军过来的时候经过，被老板瞧见。”
“我不是出去买饮料吗？老板拉住我偷偷跟我讲的。”
林宇得意的挑挑眉，掐着嗓子道：“老板说前两天他和老婆去看电影，在影院碰到这里在卖爆米花，估计也是一起看电影的。”
“一男一女，单独看电影，还能是什么关系？”
高建沐都被惊动了，抬头参与进来：“或许是朋友呢？”
“不会，他俩的一举一动都比较生涩，不像很熟的样子。”
江阳想了想说。
然而林宇还是坚持己见，“反正这俩关系不一般，家属又都是非法获利的一方，指不定有什么牵扯。”
“王斐和冯心糖电诈非法获利的金额极高，要看法官怎么判了。这俩又是罪犯又是死者，他们的家属如何处理，这笔钱赃款要怎么搞，都是麻烦事。但他俩不涉及刑事案件，顶多以民事责任拘留处理和判罚款为主吧。”
具体得看案情的严重程度。
江阳无奈，判刑的事情轮不到他插手。
他没瞎忽悠，现有的证据确实够给冯心糖和王斐定罪的。
将卫东海和常东霖的口供全部整理完毕，江阳正打算再去提审一遍时，许军居然掉头回来了。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八九点，刑警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加班。
“许先生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
江阳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问。
“其实，我一直觉得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是真的到来我又想逃避。”
许军前言不搭后语，自顾自说：“江警官，你觉得钱是个好东西吗？”
在江阳的亲和力提升下，许军没来由的就想跟他说点真心话。
下午是因为张岩在，有些事情不方便明说。
这会儿夜黑风高的，张嘴似乎也别的更加容易了些。
“当然是好东西，不然为什么人人都想加工资呢。”
江阳笑出声，许军也跟着嘿嘿两声，但很快又沉下脸。
“冯心糖跟我结婚时，我一穷二白，买不起房也办不起酒席。但她二话不说就出了钱，还给我盘了个铺子一直开到现在。”
“最初我知道她的钱来路不明，是因为有一天她非要求我和他移民出去。还说在国内不安全，肯定会被人找上门。”
听到这里，不仅江阳坐直了身体，高建沐也从办公室出来。
大伙儿没料到，许军能在这会儿想开主动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