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总队一行人从烧烤店转战曲阳路，到的时候市局刑警已经封锁现场，外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市民。
再次和顾广生等人见面，江阳简单打过招呼，直奔主题。
“死者什么情况？”
白棉布罩在尸体上，挖开的水管被戳破一个大洞，还在往外滋水。
顾广生叹气，“死者杨鹃，二十八岁，银行职员。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有轻度的腐烂，法医初步推断，致命伤是脑后的重击。”
“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之间，排除自杀可能。”
“死者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多处软组织挫伤，鼻梁骨断裂，筋骨有勒痕，小臂多处骨折。手指甲有淤泥，具体成分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测。要注意的是，死者大腿的伤口是水管检修人员施工时不慎造成的，需要更加详细的分析。”
“临死前有剧烈挣扎的迹象。不过曲阳路段附近的监控前两天报修，今天中午才修好。”
挑着重点说完，顾广生又说：“报案人是施工路段的水管检修工人，还在录口供。”
这件案子是刑警大队接到民众的报警，随后又转到刑侦总队来的。
因为死者杨鹃的身份敏感。
她在任职银行职员之前，是在福市税务局工作的。
在检举揭发一起贪污受贿案之后，主动离职。
今年是杨鹃离开税务局的第二年。
相关资料，在过来的路上，顾广生就提前发给刑侦总队了。
“啧，咋回事啊，曲阳路的水管我记得一天到晚修个没完。前两个月不是就上过新闻吗？”
高金洋蹲下身，撩开死者身上的白布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
大热天，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杨鹃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淡淡的臭味顺着暖风吹过。
还好没吃烤肉，否则现在肯定吐出来。
江阳不合时宜的发现，他好像跟烤肉有点过不去。
每次吃烤肉，都会接到报案。
“这条路的水管一直坏吗？”
听到高金洋的话，江阳环视一圈。
曲阳路在中环靠高架的位置，附近有四个大型商场。
虽说不是市中心，但也相当繁华，人流量巨大。
此时周边吵吵嚷嚷，全是好奇心旺盛的市民，举着手机到处拍拍拍。
曾高杰和余敬在疏散人群，不过效果没多大。
什么人，会选择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处理尸体？
江阳眉头紧皱，开始思考仇杀的可能。
“杨鹃举报的经济案罪犯呢？还在服刑期吗？”
他侧头问毛毅。
“嗯，在呢。当年还闹的挺大，经侦那边调查了两个多月才收集完证据。我还被拉过去打下手了！最后犯人被判了五年零六个月，他的家里人倒是出国了。”
毛毅回忆。
“死者举报的是她的直属上级张凯华，男性，50岁。本该算是功劳一件，可是案发后，网上有人爆料，杨鹃和张凯华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后来她会离职，估计也是因为受不了外界的流言蜚语吧。”
说到这里，曾高杰恰好过来，他补充道：“不止。张凯华羁押候审期间，还流出了一部分他和死者的亲密照。”
“直接导致杨鹃被谈话，提供的所谓证据也受到大众质疑。”
“虽说后来调查确认她的供词属实，但杨鹃本人的声誉全毁，她跟张凯华的私情也是真的。闹的最凶的是张凯华的原配，拉横幅买水军操控社会舆论。关了一阵子拘留教育，放出来死性不改，到处贴杨鹃的大字报。”
曾高杰压低声音说道：“反正最后收场不好看。”
贪污受贿是国家重点打击的罪行之一。
凡是触碰底线的，双开加牢饭套餐，没有例外。
情节严重的直接枪毙。
而且连带家属也会留有案底，三代内都会受到监控，直接影响就业和生活。
“张凯华的直系家属出国后在当地办理了入籍申请，估计这辈子是不会回来了。一旦再次入境，也会被密切管控，没有自由可言。”
听完曾高杰的话，江阳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杨鹃的死，和当初的犯人家属没有直接的联系。
“先从死者的人际关系着手调查吧，尤其是她上一份工作的同事。还有张凯华的关系网，两人共同的朋友等等。”
江阳开口，曾高杰也表示赞同。
“我跟经侦总队的同事打过招呼了，有关张凯华案的记录和卷宗很快会发过来。”
和政府搭边的案子，要想调取都有保密流程要走。
江阳点点头，抬眼望去，五十米开外的警车边站了个一身泥的工人，正手舞足蹈的在跟余敬比划。
“我去看看报案人。”
罪恶雷达随着他的走动，不断变换检测范围。
可惜周围只有绿，白，金的小点，并未发现罪犯的身影。
“……卧槽警官，我真没说谎！当时我才开挖，没两下就戳到一个软不拉几的东西，我以为是淤泥就下了点劲儿。”
“谁知道特么的飙血啊！”
“妈的，吓死我了！我在城管部门工作五年了，就没碰到过抢修挖出尸体的！我保证，我后来一下都没动！立刻就上报给领导！”
工人头发上还有零星血迹，应该是他戳中了死者的大动脉，被溅到的。
江阳靠近，接着余敬的话问：“曲阳路检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频繁出现水管爆裂的情况？”
“哎？你是江阳，江警官吧？嗐，你是外地来的不懂，这里附近好几家沿街餐厅，这些当小老板的最会偷懒省事。厨余垃圾跟塑料袋混合在一起就往下水道扔。”
“长年累月的能不堵塞吗？”
“一旦堵塞，污水回流，容易影响到水管。曲阳路用的都是老式水管，碰上这种没道德没素质的老板，当然一直修不好。”
“我们单位反应好几次了，人家根本不怕！消防和城管找上门，他们就罚款认栽呗！再说了，这里的监控也隔三差五出故障，根本抓不到人。”
说起曲阳路，没哪一个部门不头疼的。
“没人管吗？”
江阳皱眉。
“管什么，这边马上要拆迁了全都要换新的，谁乐意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