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打断潘照清，也在他亢奋的发言上浇了一捧水，熄灭了对方头顶的火气。
“我，我当时就是想想，还没有具体的计划。”
潘照清被江阳看的浑身一哆嗦，老实坦白：“陈杨只要有空就会找杨一帆，顺带的也照顾他的室友。”
“……好像就是郭锐？”
“你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竟然也把郭锐列在投毒的目标中？”
王姐皱着眉，冷眼看潘照清。
“那又怎么样！他该死！和杨一帆走的近的都该死！他们都得到过陈杨的照拂！别以为我不知道，杨一帆搞了个什么潜在犯罪意识的研究小组，郭锐几个都参加了！”
“他们就是想拿我做文章，要毁了我的前程！”
“就因为陈杨觉得我总是研究怎么钻法律的空子，就说我心理有问题！”
“这些人懂什么！”
潘照清胸口起伏，大声嚷嚷，隔壁监控室的余敬看了会儿跟邓庸提出：“潘照清确实需要心理医生，他的想法走极端，对社会危害很大。”
邓庸沉默片刻开口，眼睛则一直牢牢盯在潘照清身上。
“家庭教育，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发展有不同的影响。在进入县城之前，潘照清就有犯罪的意识，学习法律之后更多的是如何完成完美犯罪的想法。”
“这种社会败类是法律的漏网之鱼，害了无辜的优秀人才。”
监控室众人都没说话。
这并不是第一件高校投毒案。
审讯室内，江阳脸色也不大好看。
“张俊德呢？”
他忽然问。
结果潘照清反应更大。
“妈的他居然没死！为什么他没死！他抢了我的名额凭什么死的不是他！”
“所有人里，我最讨厌的就是张俊德！平时不声不响的，结果跟我申请的是一个博导！为什么要他不要我！”
潘照清压抑着愤怒，时不时偷瞄江阳两眼。
“说重点！”
江阳倏地一拍铁桌，吓得潘照清两股颤颤，险些尿了。
“别再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对你的心理没任何兴趣。把你所有的犯罪过程交代清楚！”
他受够了潘照清的莫名其妙的抱怨和指责。
纯粹是这人见不得其他人过的比他好。
嫉妒，心眼儿小，自私自利还自以为是。
据他所知，潘照清确实优秀，但还没到能跟陈杨匹敌的程度。
在学术上顶多跟杨一帆几个差不多。
不过江阳懒得跟潘照清啰嗦。
有些人说一万句都没用，脑子的频率不在一个波段上。
江阳又不是教育家，学校老师都教不好的人，他懒得费口舌之争。
“是是是，我说，我说。”
潘照清锁着脖子，没敢再肆意发泄情绪，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提前从实验室偷了N2出来，因为刚好我们的组的课题有申请这方面的化学药品。然后我趁寝室没人的时候，用针筒注射进可乐罐。出门后也一直是我自己拎在手里，直到进了火锅店放在地上。”
“他们那天心情都很好，没人注意我的动作。”
“张俊德做主点的辣锅，真是他活该，但凡点个清淡的锅底，说不定立马就会发现可乐里有问题了。”
“椒麻的辣味儿让他们的味觉都变得迟钝。”
“而且我每一罐可乐的注射量都不多。只是他们居然全都喝完了。”
潘照清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又很快隐去。
“我提前离开他们也没觉得奇怪，反正我平时就不咋跟人来往，会答应他们的邀请吃饭，这些人已经很意外，笑的很高兴。”
“真傻。”
他嗤笑一声，接着说：“我知道他们还有一些实验报告没有写完，所以这顿饭不可能吃到很晚，一个多小时顶多了。”
“算上N2的发作时间，只要我当时不在现场，就不会被怀疑。”
潘照清整个犯罪过程其实很简单，全靠杨一帆等人的大意，和信任。
刚毕业的年轻人，怎么会想到，平时不合群的学长，竟然会有杀害他们的念头？
“听你的说法，你跟简韬、郭锐之间没有过节？”
江阳重复一遍。
高金洋也停下来仔细听。
“是啊，除了几个竞赛项目之外，私底下基本没接触过。又不是一个年级的，他俩也不是热络爱说话的人。”
“事实上，只有杨一帆还比较开朗点，会拉着大家出去玩之类的。”
“不过谁让简韬，郭锐和杨一帆、张俊德走的近呢？我总不能为了这两个人，放弃了大好的机会吧？”
“难得陈杨这个碍事的不在，我当然要抓紧处理掉这些人！”
全部说完，潘照清竟还有脸跟江阳求情。
“江警官我都交代完了，你给我个机会改过自新行不行？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我的行为对社会带来的危害，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投毒了……”
他期期艾艾的说着，但是审讯室没一个人想搭理他。
“你不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只是害怕判刑，怕死。”
江阳还有一点没说，对方心底那点愧疚还是忏悔耳光带来的。
说罢，他果断的起身推门离开，看都不看仍在哀求的潘照清。
羁押室的走廊明亮安静，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直至回到工位王姐才率先长出口气。
“我的天，真不敢想象身边有这样的同学会多可怕！一个不高兴就在饮料里放点东西。这些学霸犯罪是真可怕，防不胜防的！”
高金洋也道：“可不嘛，学校实验室的管理也有问题，高危化学药品都看不住，我也是服。”
“一个潘照清，弄死了三个人。对了，我听说张俊德情况也不咋好，他醒了吗？”
他的问题江阳也想知道。
就在这时，邓庸和余敬一前一后走进来。
“醒了，就在你们审问潘照清的时候。不过他的情况不大好，大脑皮层、视觉神经和肾脏、肝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今后需要长期卧床休养，不是一朝一夕能康复的。”
江阳心一沉，恐怕说的婉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