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周胜？”
江阳问刘智奇。
最开始，覃勇要求他出狱后杀了背叛自己的黎强。
刘智奇阳奉阴违，想甩锅周胜。
直到高露找上门，开出令他和沈燕无法拒绝的条件，才答应。
之后又教唆周胜动手。
这一切看似违和，却又说的通。
如今缺的，就是一个理由。
“咳，我以前跟着黎强做事，没少被周胜抢生意。他从我这里挖走十几个拍肉片的小姐，我能不怀恨在心吗？”
“周胜自以为没人跟他计较，实际上我这儿的兄弟都恨的牙痒痒。”
“只不过黎强不让我们冒头，覃勇也有意压一压黎强的风头，这件事后来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
刘智奇尴尬的笑了下，“我那会儿也是抱着捉弄周胜的心思，谁知道这小子真能记十几年，还真到章开市！”
“我当时在水果店看到他，都惊了！”
江阳冷笑，“所以你是将计就计，干脆利用到底？”
“是啊！他自己送上门的，我总不好往外推吧？正巧高露那阵子死盯我俩，烦不胜烦。索性顺其自然，反正事成我和我妹分钱，谁管周胜的死活！”
“哪怕他把我供出来也不要紧，他又没证据！”
见状，江阳又问：“周胜说你把黎强的尸体埋在自家稻田里，怎么会变成村里无主的地？”
刘智奇嘿嘿一笑，抹了把破皮的嘴角说道：“嗐，我哪能跟他讲实话的！他又不是章开市人，知道个屁！随便指一块稻田跟他讲是我家的地，他能分的出？”
看样子，周胜被刘智奇拿捏的死死的，彻底成了别人的棋子。
“……他太蠢了，本来都没啥事，我都跟他说回海城市安分点等我的消息，哪个晓得他竟然杀了个人！”
“我还在家琢磨，怎么拖延时间合适。只要我跟我妹的签证下来，说走就能走。到时候隔着大洋洲，山高水远，周胜有案底不可能出国的。他想追着我要钱纯粹是做梦！”
“再说了，等到我在国外，还管什么命案不命案的，黎强的人命百分百落在他头上！时间过去的长了，我的痕迹也查不到。”
“怎么看都很完美！”
刘智奇抱怨：“全怪周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和沈燕的计划很完善，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们就没想过，高露也许会违背约定，配型成功扣住黎谋又不给你们钱吗？听你话里的意思，早就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又霸道的女人，你能信任高露？”
“还有，你和沈燕的决定，有问过黎谋，征得他的同意吗？他知不知道和高露儿子配型成功意味着什么？”
余敬插了一句，敲击键盘的声音跟着顿住。
事实上，这才是开始。
江阳垂下眼，顺着余敬的话深思。
这一次刘智奇和沈燕，可以为了钱答应高露的要求，那以后呢？
面对更多的金钱，两人会不会再一次为了其他事情妥协？
“警官，我是没办法！兜里没钱能怎么办？别看我种地种蔬果，一年三四十万的，可家里的开销也大！”
“我一把年纪了也得娶个媳妇儿吧？”
“我妹又没什么大志向，基本都靠我在接济。可以一劳永逸拿这么多钱，有什么不好的？”
刘智奇理直气壮的道。
表面上看似为黎谋着想，实际根本没有问过小孩子的意愿，就私自替他决定了身体的归属权。
什么出国深造，更改国籍，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和沈燕，其实都更爱自己。
并没有把黎谋当做一个人，更不用说家人了。
虚伪自私又伪善的成年人。
江阳和余敬对视一眼，没再继续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之后两人轮流问了些细节，确认完相关的口供就离开审讯室。
推门出去的霎那，江阳才感觉回到人间。
“高露儿子呢？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隔壁监控室，章开市的几个警察跟了过来，好奇的说。
“可能吧，”余敬拿着曾高杰刚刚调取的就医记录分发给众人，“孩子出生就有肾衰的迹象，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说明高露在怀孕期间服用过药物，”江阳沉声道：“她人呢？笔录做的怎么样？”
“那女人还挺配合的，基本都交代了，供词跟刘智奇的出入不大。”
负责审讯高露的高建沐完事结束的早，中途就进了监控室等待刘智奇的审讯。
他说：“高露在覃勇强奸沈燕的当天就知道了，不过她没发脾气，暗中监视了沈燕一段时间，确认没有威胁就没发作。”
“直到沈燕怀孕。”
“高露怀疑了很久，找了机会拿到三人的毛发样本后立刻就送检。”
“只不过这份报告一直被她摆在保险箱，最后用在了刀刃上。高露要杀黎强的动机其实很薄弱，根据她自己说的，恨黎强的背叛害死了覃勇。”
高建沐分析，“但她跟覃勇的感情早就被磨灭了，对方的钱超过一半都在她的手里。她也不干涉覃勇花天酒地，自个儿私底下玩的年轻男孩儿数量不比覃勇少。”
“我认为一定还有隐情。”
江阳绷着脸一目十行看完高露的口供，笃定道：“高露或许是给刘智奇、沈燕下的套，布了一盘大棋。”
“怎么说？”
曾高杰追问。
“去查一查高露在海外的账户，有没有大额交易。我怀疑高露是想利用黎强的死，把刘智奇和沈燕骗出国，再秘密杀掉。”
“海外治安不比国内，死个把人不打紧，尤其是外来移民。无头案一抓一大把，高露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黎谋健康的身体。”
“你们看看这份报告。”
江阳把高露儿子去年冬天的体检报告摊在众人面前。
“她儿子覃石已经撑不住了，这些年在国外读书只是幌子，申请的是三四线的垃圾院校。只要交钱就能拿毕业证，覃石本人早就住进私人医院。”
“高露故意让大家把目光转移到刘智奇和沈燕的身上，他们因教唆杀人等罪名入狱，黎谋就失去了监护人。”
“高露吃牢饭不要紧，她妈还活着，足够拿捏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