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江警官！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愿意在将来的每一天好好反省改造，争取做个有素质有道德的三好市民！”
方山一改平时话少的模样，惊恐的盯着走进来的江阳，吓得浑身颤抖。
“所以江、江警官，您能不打我吗？我身子骨弱，小时候我妈说差点没养活！”
“啧。”
江阳嗤笑，朝头顶摄像头的方向努了努嘴，似笑非笑道：“你说什么胡话，我们是镜头怼脸审讯，阳光得很。”
隔壁监控室，一堆围着看的都懵了。
高金洋愣住，现在的罪犯觉悟这么高的吗？
还没开始审讯，已经认罪啦！
“那，咱下班了？”
他狐疑的扭头张望。
为了抓方山，大伙儿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下个鬼！江阳还在审讯了，你就想着溜号！去，把槐安酒业员工档案再看一遍！”
邓庸一脚踹他屁股上。
“哎哟！您别动手啊，阳光办案！”
“去你码的，我要么阳光办你！”
“凶手都抓着了还看啊？”
“给你找点事做，省的你一天天闲的瞎吵吵。”
把高金洋赶出去，邓庸双手环胸盯着监视器。
其他人顿觉耳根子清静了，也认真看起来。
“……四月二十二日，你在槐安酒业一号车间天台，跟陈槐安发生争执并且将人推入水箱后逃逸。请你详细叙述作案经过，起因。”
江阳依照流程审讯，冷漠的神情和他强悍的威慑力，震的方山面色发白。
高高肿起的脸跟馒头似的，每说一句话都会扯到痛处。
方山龇牙咧嘴道：“报、报告警官，那天我中班，交班的时候我撞见陈槐安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跟吕小亮说要扣王璐璐工资！”
“我就跟他吵了几句。”
“我要求他直接扣我的，别给王璐璐扣，人家一个女孩儿到外地打工不容易，在他这儿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捞着个管理的职位，还动不动扣工资。”
提起往事，他仍然气愤。
连带呼吸都急促了，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可是陈槐安拒绝了！还说王璐璐的坏话！江警官，我是真忍不住啊！怎么会有那么拎不清的人！”
“一怒之下，我就想要是他死了是不是就好了？”
江阳眉头拧的死紧，看着方山问：“所以你就将他杀了？凶器从哪儿来的？”
“昂，没了陈槐安，就不会有人扣王璐璐工资了。她就能攒下钱跟我结婚……刀吗？是我早上在食堂里顺的。”
面对江阳的质问，方山肩膀瑟缩。
无论是忏悔耳光的作用，还是江阳的威慑力提升，都足够让他不敢说谎。
头顶上像是有一把刀悬着，只要方山不老实交代，下一秒脖颈就会被斩断！
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在对上江阳那双冰冷的眼睛时尤为直观。
方山就差把自己团成一团，塞进角落了。
“你喜欢王璐璐？根据调查，你每个月都会去银行，但是你并没有亲人在世。你去银行是给王璐璐转钱吗？”
曾高杰快速敲击键盘记录，同时抬头问道。
有江阳在，方山根本没法撒谎。
他哆哆嗦嗦道：“还、还好，她人挺好的，我看到她就高兴。钱是给她转的，她家里困难，我一个人吃喝不愁，不用买房也没有父母需要供养，每个月给她转六千块我自己剩二千出头足够了。”
“吃有单位食堂，我们那儿允许打包带走，菜色不错也便宜。住房是单位给老员工的福利，一室户的单人间，房子是单位谈妥长租的，租金也由单位承担。”
方山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女孩子住不方便，车间男的多，晚上不咋安全。”
看出来了，是个恋爱脑。
没有基本的道德概念，和法律意识。
江阳哼笑，手指在铁桌上重重一拍，打断方山的话。
“你口口声声说陈槐安不是个东西，但你享受的住房福利，都是他提供的。槐安酒业每年还有年终奖吧？每人基本能拿到小两万，你的基础工资在整个行业算不错的，一年到头加上年终奖最起码有十二万。”
“很多本科毕业的工作三四年都未必有你的收入高，你为什么仇视陈槐安到这种地步？就因为他要扣王璐璐工资？”
的确匪夷所思。
以正常人的眼光看，方山就是标准的白眼狼。
“他活该！”
“谁让他拒绝王璐璐的！”
“璐璐那么好，陈槐安眼睛是瞎了吗？”
方山提高音量，回应他的是江阳冰冷的视线。
“我、我说的实话，璐璐真的特别好，对人和气讲话也温柔。我在单位存在感不高也不会交朋友，有几次过节发礼品人事部把我忘了，是璐璐去给我要的。”
“陈槐安只会骂人扣工资，璐璐比他温和多了。”
江阳顺着他的话问：“既然你口中的王璐璐真的很好，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主动去追？你知道陈槐安有老婆的吧？在王璐璐追求陈槐安期间，他老婆还好好的。你是在鼓励王璐璐知三当三？”
闻言，方山立刻反驳。
“没有！我没有！是我自己配不上王璐璐，她值得更好的！陈槐安的老婆后来不是死了吗？”
“人家的家务事，你管的倒是多。”
曾高杰无语。
方山不服，觉得自己有理。
他嗓音上扬，理所当然道：“我就看不惯他那副老好人的样子！勾的璐璐喜欢他，又不肯给一个说法！他老婆都死了，怎么就不能接受璐璐？”
“江警官你知道璐璐为了陈槐安哭成麦粒肿吗？她是该有多伤心，才会大半夜跑我那儿诉苦……”
江阳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倏地抓住关键，厉声打断他。
“停一下，你说王璐璐找你诉苦，她具体跟你说了些什么？或者说她有任何对陈槐安不满的话，希望对方不存在之类的语气，暗示你去杀陈槐安吗？”
一连串的问题扔在方山脸上，他呆了几秒下意识想否认。
可是对上江阳眼睛的刹那，他半个字都说不出。
“王璐璐什么时候找你的，是偶尔一次还是经常？”
“最近找你是在哪一天？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