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走进审讯室，正对他坐着的一身白体恤的年轻小伙儿就是严飞帆。
不过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现在衣服上好几个黑漆漆的印子，发型乱了脸上也都是油。
略微有点狼狈。
“江、江警官？”
听到动静，严飞帆抬头见到江阳，先是惊讶，随后兴奋的涨红了脸。
“我、我很崇拜你的江警官！我明年要去考公，争取成为一个跟您一样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第一次跟偶像面对面，严飞帆下意识起身，带倒了后边的椅子。
江阳笑了一下，揶揄道：“违法乱纪还想当人民警察？知道九月湖是国家自然生态保护园区吗？”
“明确规定闭园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当看不见是吧？”
简短两句话，说的严飞帆面红耳赤。
“对、对不起江警官，我不是故意的。我们本来是准备白天过来的，但是我哥们儿吃坏肚子身体不舒服。我们在酒店照顾了他一会儿，再出门，时间就耽搁了。”
他尴尬的挠头，试图解释：“真不是有意的，就、就一时昏了头。难得找个周末到其他城市玩一玩，不想白来一趟。”
“我愿意写检讨，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诚恳的道歉。”
严飞帆越说声音越轻，显然自己也很没底气。
在他讲话期间，江阳已经弯腰在笔记本电脑上一目十行的扫完他的笔录。
曾高杰也凑了脑袋一起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线索不多，有点愁人。
他瞥了江阳一眼，见他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曾高杰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一些。
“你们几个从哪个地方进园区的？”
笔录上没说清楚，只描述了一个大致的方位。
江阳在电脑屏幕上点了点，没回答严飞帆话，反而直接拐上正题。
“九月湖园区一共有四个大门，两个小偏门。园区负责人确认过四点半之后是全部都关掉的，你在笔录上说你们几个从靠近月牙山一侧的偏门翻进去，那里的监控我看过，并没有把你们拍进去。”
对于这事儿，严飞帆磕巴了一下才道：“其实我们也是在网上搜的攻略，说月牙山山脚有铁丝网拦住的猛兽区。”
“那一段是监控死角，而且距离深山很远，一般不会有野生动物出现。我们试了试，发现真的可以过所以就……”
说到这里，严飞帆就差没明说是园区的管理问题了。
“妈的，刘园长咋回事？国家让他管理生态园区，他就给管成这样？随随便便就让人投机取巧混进去？”
关键是竟然还有人在网上发攻略！
简直不能忍！
曾高杰脸都黑了。
九月湖园区管理确实很多问题。
开园两年多近三年，竟然都没有完成整改！
可以预见，命案发生后，负责园区管理的刘园长必然会被撤职，并且追究法律责任。
江阳低声和身边的民警说道：“让技术人员去网上查过吗？相关的‘攻略贴’查一下IP是谁做的，下架之后把人找出来。”
教唆民众也是要追责的。
更何况九月湖背后的深山老林常年栖息着野生动物，危险性极高。
交代完，江阳再次看向严飞帆。
“非开园时间进入的事，警方会和园区负责人商量是否需要你们承担责任。所以你和你的朋友不要高兴的太早，最近一段时间手机保持畅通，警方随时会联系你们补充证词。”
江阳照例说完，看对方认真点头应下，才接着说：“先坐，有些细节问题我还想再问问你。”
“好好，江警官您尽管问，我绝对配合！”
严飞帆用力点头，和刚才不耐烦的着急样儿截然不同。
派出所民警一脸稀奇，只留了两人协助办案，其他人全都退出审讯室。
关上门的瞬间，民警不由得感叹，“妈耶，还得是江警官出马！那小子跟我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个样！”
“问两句答一句，扔给视频给我让咱们自己研究。”
身边的同事哈哈大笑，捶了下他的肩膀。
“人家刚才都说了，特别喜欢阳哥，你咋比？”
其他人也笑着打趣，气氛和缓不少。
民警郁闷的苦笑，“是我基层民警不配了呗？”
“怎么说话的呢，你干嘛不反省你的审讯流程，问半天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在边上听着都烦。”
有人说道：“听说阳哥问人就很有技巧，总归能问出一点我们掌握不到的细节。”
“可是，哪里有这么多好问的？不就那几个问题，时间地点人物吗？”
民警抓耳挠腮，有些理解不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任谁被问了三四个小时相同的问题都会烦躁的。这小子算脾气好的了，你是没见过另外四个，说出去吓死你！”
“哎呀，我也没办法。那问不出什么来咋整嘛！”
民警也发愁。
在管辖地区发生命案，年底的报告不好写。
“少废话，去监控室看看不就知道啦！好不容易阳哥到咱们松溪山派出所来一趟，不学点什么回去得被群里那些人嘲讽死！”
此时的审讯室一片祥和。
在江阳亲和力提高的技能效果下，严飞帆在面对他的时候明显没有刚才的急躁，情绪十分稳定，也乐意多说话。
“你们五个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当时有听到或者看到奇怪的声音吗？”
江阳先是看完严飞帆手机录的视频，然后才开口。
实际上，那段视频跟现场区别不大。
两名死者的位置都没有发生变动，期间也没人在附近出现过。
就那嘿哟哟的光线，也就江阳能仗着强悍的五感和远超常人的观察力，清晰的辨别园区内的事物。
然而，仍旧没有特别大的发现。
留下的痕迹太少，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不过至少说明，在严飞帆一行人发现尸体时，凶手已经不在周围。
江阳手指在桌上轻点，脑中飞快将现有的线索一一列举。
类似的问题严飞帆已经回答过很多次。
可这一回，他单手托腮想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我们本来是想继续往上走的，但是太黑了，月牙山越往上越陡峭，几个女孩子害怕。加上陈雪担心留在酒店休息的杨宇，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