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的话无疑是一条新线索。
江阳问她：“你怎么当年没说？”
或许早一点知道，经办案件的派出所民警会有更多的破案线索，不至于让一个人死了那么多年才得见天光。
“我不敢。”
沈茜抿唇，有点自责。
“学校不提倡早恋，家长和老师也都管的很紧。我高一刚进学校没多久，就跟方凯好上。这件事小萌一直都知道，而且经常给咱俩打掩护。”
“我如果把她谈恋爱的事情说出去，她跟我发脾气怎么办？她爸爸妈妈说不定也会骂她，那会儿我又不知道小萌再也回不来了。”
提起这事，她眼圈泛红。
“你还记得跟瞿小萌恋爱的男生吗？”
江阳想了一圈，施工队里确实有两三个小年轻，而且光看录像和个人信息档案，都瞧不出问题。
可惜沈茜摇摇头，无奈道：“我真想不起来。小萌告诉我时他俩已经开始小半月了，还是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逼问的。”
“我连具体哪一个都不清楚，只知道小萌经常在上课的时候，透过窗户往操场塑胶跑道的方向看。”
“她跟我约定，开学之前会带我认识他男朋友，到时候我，方凯，和他俩一起出去玩儿。前提是不能被她爸爸妈妈知道。”
沈茜拧眉回想，“方凯生日那天，我俩吵起来就是为这事。我问小萌可不可以跟方凯说，她说不行。”
“我想晚点见面就能知道，也不着急。但是小萌忽然问我借钱，要五千块，她男朋友有急用。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嘛，我跟小萌讲要不然我去跟方凯说，他有钱啊！大少爷一个月零花钱好几万呢，人又大方仗义，肯定愿意帮忙。”
“可是小萌不同意，我俩就争了两句。在之后她说有事要走，我在气头上就没问。”
沈茜越说声音越轻。
“我该问一嘴的，哪怕陪她一起去呢？江警官，我觉得小萌的男朋友相当有问题！小时候不懂事，没有深入想过。”
“现在回过头看，哪有成年人问高中生借钱的？再说了，他一个有工作的人，跟未成年谈恋爱本来就不对！说不定就是骗财骗色，最后杀人毁尸灭迹！”
她情绪有点激动，看的出对以前的事情很愧疚，一直没能释怀。
江阳又问了些细节。
“瞿小萌又和你说过她男朋友的习惯，喜好，或者别的特征吗？”
“额，抽烟比较重算吗？”
沈茜不确定。
“她一开始和我说，我就不怎么赞同，对校外人员我本能有些怕。再说了，每次经过操场那群人的眼神都很吓人。”
“方凯还为这事差点跟他们打起来。”
“挑事的是哪几个你有印象吗？”
江阳把施工队人员的照片拿给她看。
沈茜一张张看过去，全都摇头。
“我不知道，哪儿敢盯着看啊！我们都是快快走过去完事的。”
再问不出什么，江阳直接查了施工队那三个年轻人目前的所在地，只有一人仍在福市打拼。
其余两人三四年前就离开福市了。
和女高中生谈恋爱这种事，肯定瞒不过身边人。
李栋是工头，并不会时时刻刻待在工地盯守，大部分时间要出去找活儿，安排下一个工程，确保每个活儿之间的空档期最少，好赚最多的钱。
所以他不知道这事情有可原。
只要对方出现在罪恶雷达的检测范围内，江阳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凶手。
算是排查凶手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吧。
如果是，就现场抓捕。
如果不是，也能调整调查方向。
恰逢此时曾高杰一通电话进来。
“李栋当年手底下那批人，留在福市本地的一共有四个，其他人都回老家讨生活了。但是目前能联系上的，就只有曹望山和王财。”
“我和王姐已经在王财出租屋楼下，曹望山那边就交给你了。”
曾高杰办案能力很强，行动非常迅速。
江阳果断点头，想了想让先让余敬带几个先去那小伙儿的住所蹲守，而他立刻直奔曹望山的住处。
“普华路78号？是这儿阳哥，靠，真难找啊！”
高金洋一边比对门牌号，一边嘟囔。
放眼望去，全是老私房。
上下两层，两户人家，厨房共用，没有卫生间。
上厕所洗澡都要到路口的公共厕所才行。
市区这种老私房早就拆迁了，按照国家政策，拆迁补偿款以户口簿上的人头数，根据所处地缘位置价值发放。
一家子多的可以拿到一千多万，少的也有小二百万拿。
不过这里的房子显然还没挨到拆迁计划。
曹望山房子租在江浦，距离市区有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哪怕在江浦，也是靠边缘的位置。
普华路属于晚上在床上翻个身，都能收到隔壁海城市欢迎短信的地方。
马路狭窄，坑坑洼洼，租金是便宜，一个月六百。
条件也是真的恶劣。
江阳视若无睹，快步上前敲门。
“曹望山在吗？”
“我们是省厅刑侦总队的，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早在进入罪恶雷达检测范围时，江阳就已经看到曹望山的个人信息。
不是凶手。
但也有罪名在身上。
鲜亮的小红点安静的停在原地，在江阳说完后忽然动了起来。
“老高，带人从右侧包抄，老小子想跑！”
江阳朝另一边指去，随后自己歘的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大门，三两步踩着木质梯子窜了上去。
十多平的占地面积，角落里摆了个痰盂，盖子掉在地上发出阵阵恶臭。
刚冒头，江阳就被熏的差点吐一身。
曹望山本人，则扒拉着纱窗，试图从二楼跳下去。
“站住！不准跑！”
江阳脚尖踢起地上的小板凳直直扔向曹望山。
在绝对精准的加成下，这一击砸的严严实实。
“哎哟！”
已经探出去半个身体的曹望山捂住后脑勺，剧烈的疼痛让他重心不稳晃了几晃。
这么一耽搁，高金洋带着小警察正好绕到窗户下方，双手叉腰就等曹望山跳下去，好抓个正着。
“我再说一遍，双手抱头下来站好！再不老实我就不客气了！涉案逃逸你知道是什么罪行吗？”
江阳吓唬他，曹望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错了江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