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曹望山的说法，他和魏亮不熟。
岁数摆在那儿，差了一辈儿人。
“嗐，谁还没年轻过啊，谈个恋爱算啥。但是小结巴找的对象是女学生，大刘狠狠训了他一顿，要他分手，不然就告诉李栋。”
“李栋很想把工程做好，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人家那是重点高中，将来是要考大学一飞冲天的！”
“他小结巴有个啥？没钱，家里条件也不好，听说底下还有弟弟妹妹张嘴等饭吃。就这样的，凭什么和女学生好呀？”
有些记忆一旦打开，就源源不断。
曹望山陆陆续续从他为数不多的脑容量里，扒拉出模糊的画面。
“不过小结巴应该是动了真感情了，被女学生迷得晕头转向。他要挣钱，又舍不得分手，就下跪求的大刘。”
“反正最后是没跟李栋说的，大刘发了话，我们也不会多嘴。后边这俩咋了，我就不清楚了。”
“工程结束之后，小结巴就没在咱队里待着了。”
绞尽脑汁说完，曹望山无奈道：“我和小结巴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但咱也不欺负弱小、平时见了面顶多打个招呼就算好的了，我没跟着一块儿逗过他！”
“最多跟着瞎起哄罢了。小结巴和另外两个年轻人玩的不错，他们仨住一个宿舍，吃饭睡觉啥的都在一起。”
“江警官您要不去找找他们？我真跟他说不上话，其他几个资历老的排挤他都来不及，更加不会聊天儿了。”
曹望山愁眉苦脸，肚子里的存货全都挖干了。
“再想想，还有其他的吗？”
江阳对他的口供不大满意。
“你既然喜欢赌钱，怎么没跟工程队里的那几个玩过？”
“哎，他们那叫什么赌！几块钱都不够喝一瓶饮料的，有啥意思？我都是自个儿出去找乐子，从来不参与他们。江警官，您别觉得我眼高于顶，其实我还真瞧不起那几个人。逮住小年轻欺负算什么本事，没见他们敢骑我脸！就是欺软怕硬的怂包！”
江阳点点头，拿着笔在小本子上飞快记录。
详细的人物关系在他的笔下一点点连成一条线，最终落在“魏亮”的名字上。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真没啥印象啦！”
曹望山苦着脸哭诉。
“行了，待会儿有警察处理你赌博的案子，你好好配合。如果被我知道你耍诈，忽悠警察，你就给我等着。”
“我亲自审你，就不是那待遇了。”
江阳起身，临走前警告曹望山。
“哎哎，您放心，我肯定配合警方调查，以后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口号谁都会喊，江阳没在意。
“刘大光老家是榕城的，”高金洋调出相关档案，回头看江阳，“魏亮是海城市小渔村的，父母死的早，他是家里老大，其余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阳哥，怎么说？”
“联系当地派出所，确认魏亮的位置。”
目前跟死者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他。
江阳直觉只要找到魏亮，案件会有重大突破。
就在这时，曾高杰步履匆匆进门，他在王财那儿也有收获。
两队人一合计，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
不过王财还提供了一条消息。
“魏亮跟工程队的几个骨干发生过冲突，刘大光和李栋分别调解过几次，不过效果都不大好。”
曾高杰说：“干工地的做派比较粗，看不惯魏亮那样的，经常使唤他。后来他跟瞿小萌眉来眼去，就被几个老的调侃。”
“一开始魏亮没反抗，任由他们胡闹。后来有一次说的过分了，他直接抡拳头把人打了。”
“那次差点闹到派出所，梁子就这样结下了。施工期间，只要瞿小萌经过操场，就有人起哄，嘴里不干不净。”
“对了，还有个细节。沈茜不是说瞿小萌跟她借钱是为了魏亮吗？”
曾高杰灌了一口水，接着说：“其实魏亮是被那几个老的算计，玩牌欠了钱。王财当时也跟着瞎起哄，和魏亮打过架。”
“那小子结巴，手倒是利索，干趴下好几个。”
江阳思索片刻，开口：“魏亮和哪些人有过节？重点圈出来，调查一下案发当天那些人的去向。”
“不在福市的，立刻联系所在地派出所。老高，魏亮人还没找着？”
“没有。他弟弟妹妹据说前年水灾淹死了。是社区志愿者打捞上来，经过邻居确认，也做了DNA比对的。不过他本人早在四年前就被列入失踪名单，他弟弟妹妹的尸体也是周围邻居凑钱办的。”
高金洋一圈电话打下来，得到的消息令人心寒。
失踪。
和瞿小萌一样。
后者的尸体被发现，那前者呢？还活着吗？
四年时间，按照魏亮的行事作风，如果没事一定会回去。
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
“邮政汇款呢？有没有给家里寄钱？”
江阳说话的档口，已经拨通银行电话。
魏亮名下就一张卡，所有的打零工的工资都在里面。
而这张卡，在四年前就没款项汇入了。
换言之，魏亮死亡的可能很大。
“从目前的线索看，魏亮没有杀死瞿小萌的动机。假设他已经死亡，作案动机最明显的，就是当初跟魏亮发生争执的，以及骗他欠债的。”
江阳得出结论，立刻回头再次提审曹望山。
没一会儿就从他口中得到五个名字。
张强，周明盛，孙鑫，蒋南方，赵宏。
“工地上乐子不多，大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偶尔玩个几块钱的牌是常事。这几个特别喜欢赌，基本每次都他们带头。”
江阳一边说，一边调档案，赵宏和孙鑫以前就认识，二人还在拘留所蹲过。
“这俩之前就因为聚众赌博进去过，他们普遍四十来岁，媳妇儿都不在身边。看不上魏亮，不过碍于有刘大光在，平时没怎么表现出来。”
大致的线索就到这里。
警方除了要找到杀害瞿小萌的凶手之外，魏亮的去向也十分重要。
“五人都不在福市，立刻联系当地派出所，协助办案。”
江阳当机立断，将五人锁定为嫌疑人。
同时，当年参与该工程的所有工人，都必须进行详细的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