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仰头看向江阳，失血过多而苍白嘴唇干裂起皮，微微颤抖。
他很想说句狠话，但没那个胆子。
早在瑞安高速被逮捕的时候，赵宏已经是服服帖帖的了。
“说话！别特么跟我装哑巴！”
江阳一声暴喝，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他四十四码的大脚印。
直直的冲着赵宏去了。
“哐当！”
椅子被掀翻，赵宏狠狠砸在地上，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
“江、江警官我认罪，我愿意如实交代犯过的罪行！瞿小萌是吧？是我杀的！我动手之前大伙儿快把她玩死了，孙鑫几个孬种害怕，我就把人杀了。”
“还，还有个结巴，瞿小萌的男朋友，也是我杀的！”
余敬和曾高杰都没料到，江阳不过吓唬一下，赵宏就什么都说了。
审讯室内，余敬差点把笔记本电脑摔地上。
在监控室的众人，见了这场面也相当震撼。
“卧槽！阳哥牛批啊！”
小刘眼珠子都瞪直了快。
大家伙儿都在担心，碰上硬茬子咋办，指不定又要熬一个通宵一无所获了。
小周把全队的夜宵都点了，就准备在这儿跟赵宏死耗。
谁知道江阳根本不按照剧本来，一出手就唬的犯罪哐哐坦白。
“废话，审讯第一人的名头是盖的吗？”
季大渔有些得意，连夜赶来的邓庸也很满意。
“唉，我啥时候能学个一招半式，绝对可以在警界横行。”
他嘀嘀咕咕念叨，结果挨了曾高杰一巴掌。
“省省吧你，把体能练上来，以后出警跟上江阳的速度都算好的了。”
曾高杰说道：“丧心病狂的罪犯我见过的多了，那会儿如果有江阳这种强力队友，办案效率不得跟坐火箭一样！”
邓庸点头赞同。
“这小子就是天生为破案而生的，是咱们队的宝贝啊！”
大家一人一句，对江阳的能力相当认可。
当然，审讯室里的赵宏和他们想法一致。
他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隔着单薄的衣服能清晰的感受到地面冰凉的触感。
和赵宏内心一样的绝望。
“哼，早点坦白不就好了，省的浪费时间。说说吧，三件凶杀案是如何发生的，交代你所有的罪行。”
江阳回到座位上，小腿一弯搭在大腿上，冷冷的盯着赵宏。
说完又补充一句：“还有你走私的枪支弹药是从哪里带进去的，经过谁的手。”
有关赵宏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撇开他曾经在境外当雇佣兵的那段时间，回到国内基本没干啥好事。
导致赵宏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比较合适。
犹豫好一会儿，才在江阳的催促中磕磕绊绊的说起。
期间一个字都敢漏，声音都不敢放轻，生怕江阳没听见给他点苦头吃。
于是，整个审讯的时间格外长。
“……反正高中被开除之后，我没再回家，到处在外边游荡。走哪儿没钱了抢一点就行，不过为了避开警察，我抢劫都是挑选好合适的目标，每次抢的金额也不多。”
“十块钱，二十块钱那种。”
“陆续大概抢了有一百多块钱，我就走到的福市港口。但是挺迷茫的其实，没书念了一下子不知道去干什么，就想挣钱。后来听港口的工人说出国有大把的商机，我就打了两个人，混进了船队。”
这段往事，把赵宏的人生切割成两段。
前面的十几年，他还是个只会惹是生非，好勇斗狠，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在他上船那一刻，赵宏就彻底成长，以惊人的速度脱胎换骨，成了个嗜血虐杀的罪犯。
“你知道船是去棉北的吗？”
江阳开口，他没着急问赵宏是怎么杀瞿小萌，魏亮的，这是既定的事实，早晚都要说。
走私军火也是本案的重点之一，更是最大的疑点。
谁都想不到，赵宏可以悄无声息的把枪支弹药夹带回国。
要么是边检出了问题，要么是他手段高超，另辟蹊径。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必须要审查清楚，杜绝类似的事件发生。
福市和棉北至隔了一条海，却是天差地别。
国内人民生活稳定，安居乐业。
海对面水深火热，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武装袭击，违禁药品甚至人口贩卖。
所有人都明白，盯着福市这块宝地的人很多，想要混进来的犯罪分子更多。
这么一想，江阳周身气场倏地拔高，压得赵宏浑身发抖，冷汗直冒。
“当、当时，是，是不知道的。我上船之后才听船员聊天提到。我无所谓去哪儿，只要可以赚钱就行了。”
“下船我谁都没打招呼就走了。”
“可是我语言不通，别说找工作，跟当地人沟通都困难。于是我又折返，抓了船工一顿揍，问了个招工的地址。”
赵宏双手发颤，虚虚的遮挡脸部，尽量不跟江阳的视线对上。
他声音闷闷的，不大确定的说：“我按照地址一路问过去，也不晓得是走错了还是给我指路的本地人乱来，总之到地儿发现是招雇佣兵的。”
“我想来都来了，就待着呗。刚好我也喜欢打架，就这样留下了。”
在赵宏的叙述中，江阳确定他参加的就是棉北目前最大的雇佣兵组织。
不仅在本地有相当大的势力，海外也不可小觑。
关键，赵宏这个人没文化，根本不懂那些。
他就知道赚钱和打打杀杀，基本上面的任务是啥，他就做啥。
交代的好几起军事任务，都跟组织火拼有关。
至于他带回来的枪支弹药，确实是意外。
“江警官，我也没想到能带进来的，我当时就想试一试而已，没有想太多。”
赵宏居然利用货轮的托运，把枪械的不同部分分开托，有些形状敏感的就直接融了弄成其他的装饰品，浑水摸鱼的带进来。
而他本人，则是大大方方的坐飞机归国的。
游走在棉北这么多年，再加上他当时离开还未满十八周岁，在棉北本地又有雇佣军的组织护着，他的护照自然有人安排。
该有的记录都有，全是棉北那边搞的。
江阳眸色犀利，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别担心，棉北有国际刑警盯梢，前两年抓过不少，现在已经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