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个小伙子。
看清江阳的脸，顿时惊了，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江、江警官？您怎么来了，不会是我们这儿出事了吧？！”
小伙子眼睛瞪得老大，心跳“咚咚咚”的飞快。
感觉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
“没事，你们对面的昌华坊死人了，警方过来问一下情况，请你们协助调查。”
江阳不动声色的扫过罪恶雷达。
没有罪犯。
“你们老板呢？”
他又问一遍。
“张老板上半年回老家了，听说爸妈催婚，不回去就要断亲什么的。”
知道不是自己店里有问题，小伙子顿时放轻松，引着几人进去坐。
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公共浴室人来人往，挺热闹的。
他跟前台交代一声，把江阳三人带去一楼的小办公室。
“环境简陋，各位不要嫌弃。”
“不要紧，”江阳笑了一声，问他：“你们老板多少岁数了，怎么会被家里催婚？哪个村的啊，改开这么久了还惦记生娃？”
他故意用夸张的口气说，方便套话。
高金洋摸出笔记本电脑，开始记录。
“哎哟，张老板是安昌广厦村的，那里重男轻女厉害，周围村子都不乐意把家里女儿嫁过去。”
“我以前认识个朋友就是广夏村的，一大把年纪了都没谈过恋爱。那里的女孩儿高中毕业要么高考考取外省市，要么直接出去打工。”
“没几个愿意留下来的。”
“最近几年这种想现象更加严重，我朋友要不是有点能力，赚的多，说不定也要被逼婚！”
小伙子叫李龙，一张嘴叽里呱啦的很能说。
再加上江阳亲和力提升的技能效果，三言两语就把话问的差不多了。
“再挣钱能有你老板挣得多啊？都当老板的人了，还被家里压着，有够惨的。”
江阳火力全开，咬住公共浴室老板不放。
昌华坊的命案，有很大的可能性涉及到掩盖作案时间。
人不在的，都有嫌疑。
“那是张老板顾家。他平时对女孩儿客气的很，有来浴室的小姑娘都会格外照顾，比如洗澡时间放宽。”
“说好一小时五块的，让人家超个二十分钟之类。我还特意问过，结果张老板说女孩儿头发长，本来用的时间就多。”
“看看，多尊重女性！”
提起这位老板，李龙赞不绝口，几乎称他为衣食父母。
江阳三人对视一眼，谢过他之后又去问了几个其他员工。
得出的结论差不多。
有常光顾的客人，一看江阳在也非要被问个话感受一把。
于是当他们离开公共浴室时，跟张老板有关的内容写了整整三页。
“我真服了，这老板为人可以啊，没人对他有意见，一问全是夸的！人真有这么好？”
高金洋托着笔记本电脑，无语的念叨。
江阳问李龙拿来公共浴室大堂和门口的监控，顺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轻点，在人家招牌底下嘀咕什么呢，当心挨揍。”
“监控有几个月的呀？”
邓尧钧问。
“就两个月。”
江阳叹气。
根据李龙的说法，上半年附近私房的拆迁进度加速，到昌华坊附近的时候不当心弄坏了总电线。
导致有一天这儿全都断电。
公共浴室安装的两个摄像头也受到影响。
抢修完毕之后，很多保存的视频就找不着了。
“李龙说有找技术人员上门修过，但是修好后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没以前好用，所以张千就干脆换了新的摄像头。”
“原先保存的记录就不见了。”
江阳两手一摊，把听到的线索分享出来。
而张千，就是张老板。
这人其实才三十一岁，和余敬、曾高杰差不到哪里去。
“啧，这么巧的？”
邓尧钧撇嘴，“阳哥，我觉得他很有问题。”
确实。
虽说昌华坊附近的总电线受损是不可抗力，但当好几个巧合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就未必是“巧合”。
“嗯，所有的时间都太凑巧。回老家的时机，监控坏的时间。他就交给你去查了。安昌市广夏村，低调行动。我跟他们市局联络一下，让地方民警协助。”
安昌市局局长是周鸿鸣的老同学，谭毅文。
江阳和当地刑警队长张赫龄打过交道，彼此印象都不错。
他才开了个头，对方就激动的表示交给他们。
“你小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都是为人民服务，如果真有逃犯在我这儿，肯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绝对给你控制住！”
“还没确定，目前连嫌疑人都不是。”
江阳哭笑不得，赶紧把案情挑着重点说了一遍。
张赫龄沉默片刻，“这样，我先派人把张千控制住，不让他往外省去。具体的等你这边的消息，如何？”
这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配合了，江阳当然高兴。
“谢了张队，我欠你一顿饭！”
“哈哈！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嘛！”张赫龄大笑，能跟江阳的办的案子扯上关系，破案之后上级少不得把他们刑警大队也夸一遍。
究竟谁占便宜，真不好说。
张千那头搞定，邓尧钧有顾广生批的条儿，立刻就动身。
刑侦总队这边没人去。
毕竟未定性。
回到昌华坊时，恰好鉴定科的勘察已经进入尾声，法医的初步取样也结束。
江阳几个轮流到案发现场看了一圈，近距离接触，那股恶臭味儿直冲鼻腔，高金洋当即把早饭吐了出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都是一脸的菜色。
事实上，江阳才是受到冲击最严重的。
他有嗅觉提升的技能在，真是又爱又恨，很难描述。
江阳戴了两层口罩，也没法隔绝气味的冲击。
二楼非常凌乱，统共二十五个平方，用雕花玻璃隔断做出两个小房间，左右各摆了一张沙发床和移动式衣架，角落里还有一个痰盂。
书桌就是小茶几，还有一个可折叠的懒人桌。
站在原地转一圈，就全部看完了。
房间没多余的装饰，但墙面有挂钉的痕迹。
江阳认真看过去，最后视线落在墙体正中央的窟窿上。
稀稀拉拉的深红色血迹溅在泛黄的墙面，细看之下，还有白色的蛆虫团成好几堆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