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句话，可能我还真不会答应。
但她既然说了，我就不能拒绝。
我起身上楼表示默认。
程野快走两步跟了上来，拐弯之后突然问了出来：“你还真答应啊？”
“为了徐妍好，答应就答应了。”
我回了一句。
但凡只是为了余锐那边，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程野啧了一声。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听故事，他的酒看起来也醒了不少。
“话说回来，你是真不在意她和余锐的关系吗？”
程野问道：“看你刚才还特意问了一句。”
“不在意。”
我摇摇头。
真在意的话，那会儿和徐妍在一起的时候，就继续顺着往下说了。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要去劝徐妍。
我回到房间之后，就给徐妍发了信息。
而徐妍也没睡，很快给我回了过来。
聊了两句之后，我们把时间定到了明天下午六点。
正好在她明天展览结束之后。
我转手把消息发给了宋清影，让她跟余锐说一下，这件事情可以定下来了。
然后我就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五点，我在家门口看到了余锐。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和帽子，朝着我招手：“走吧。”
我应了一声，朝着车库走去。
被余锐给阻止：“上我的车。”
“不必。”
我拒绝了他：“我有车。”
和他见面都是因为徐妍，怎么可能还会和他坐同一辆车呢？
余锐也没有坚持，应了一声之后，乖乖的开车跟在了我的身后。
再次见到余锐，徐妍倒是没有昨天的激动。
打过招呼之后，她淡淡的看着余锐，不说话。
余锐看向了我，示意我先开口。
我只能先叫了一声徐妍：“昨天的时候，已经和你说过了，余锐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余锐当即接了过去：“还是关于那幅画的。”
“要买的话，还是算了吧。”
徐妍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不可能松口。
余锐急忙说道：“没事没事，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徐妍不想听，直接起身打算让人离开，被我拽了一把：“等等，要不……听一听吧？”
徐妍愣了一下：“你已经知道了？”
“是。”
我点了点头：“但我觉得我来叙述的话，没有他说的准确，所以才帮着他约了你。”
“你知道他和宋……”
徐妍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也是……你都能静下心来听，看来确实理由很充足。”
对。
我点了点头。
徐妍这才坐了下来。
余锐终于逮到机会开了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副《黄昏》，是为了一个男人而画的吧？”
徐妍若有所思的看着余锐。
余锐继续说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叫纪川。”
徐妍的脸色变了变，坐直了身子。
余锐接着说道：“半年前，纪川死了。”
“死了？”
徐妍惊叫了出来：“怎么死的？”
“绝症。”
余锐回了一句：“治不好，病死的。”
“他说，他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只可惜他病了，所以走不到一起。”
“为了让他女朋友忘记他，憎恨他，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消失在他女朋友的世界里面。”
“他说，他最忘不掉的，就是他和他女朋友初见那天的场景，因此他女朋友还专门为这个画了幅画。”
“他临死之前说，这幅画是他女朋友唯一的念想，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将这幅画给买下来，随便怎么处置。”
“我就想给他陪葬下去。”
“但是之前一直找不到他女朋友在哪里，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搁置下来，直到那天，我在这个画展看到了那幅画。”
“但没想到，徐小姐，不卖。”
徐妍没有说话。
我和余锐也没敢再说什么。
良久之后，徐妍终于再次开了口：“你说，纪川死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余锐点了点头，显然也不是很想回忆这件事情：“他就死在我面前。”
“你和他什么关系？”
徐妍看似很平静，实际上我能感觉的出来，她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余锐回了一句：“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只不过我随了母姓，他随了父姓。”
“双胞胎。”
徐妍重复了一句：“难怪啊，难怪长的那么像。”
徐妍昨天后来给我和程野看过纪川的照片。
如果不是徐妍足够了解的话，根本不可能凭借眼神和动作分辨出来这是两个人的。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是双胞胎。
也没想到，纪川居然死了。
徐妍哽咽的看着余锐：“他就没有什么要留给我的话吗？”
“抱歉。”
余锐说的小心翼翼：“因为在他的计划里面，没有打算让你知道他绝症死了这件事情，所以，并没有什么话留给你。”
我看着徐妍扯出一抹笑容，摆了摆手：“行了，画也不用买了，你直接带走吧。”
余锐顿了一下：“可是哥哥说过，要买的。”
“那是我不知道真相的情况。”
徐妍回了一句：“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所以，你直接带走吧。”
“这……”
余锐还想说些什么，我阻止了他，让他带着画离开。
犹豫了一下，余锐还是点了点头，出去找了卓画。
徐妍这才放开了自己的情绪，哭的近乎崩溃。
“我找了他这么久，他怎么敢死啊？”
“他真的以为瞒着我，是一件很完美的事情吗？”
“这只会让我更讨厌他！凭什么不让我知道！我是他女朋友！又不是随手可丢弃的陌生人！”
“这对我公平吗？”
……
我也只能递上去纸巾，让她擦一擦，附和了一句：“是的，这确实不公平，他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却没有想过你有多痛苦。”
但我又不能说对方错了，站在纪川的角度来看，这没有问题。
良久之后，徐妍才略微恢复了一些：“我感觉好多了，最起码，我知道他不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我叹了口气，又递给她一张纸巾，顺带递过去一杯水，问了一句：“你想再送他最后一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