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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该醒的不醒,不该醒的却醒了

    吴小异黯然地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总会有人要的,我少挣钱,多干活,还不行吗?总有爱捡便宜的。”

    “你听我劝,”白斌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先回家,等我回去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学一定得上,不然你的前途就毁了!”

    吴小异坚决地摇摇头。

    两人吃完,又聊了很长时间。

    白斌把父亲和继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那你得耽误多少学习啊?”吴小异有些担心。

    “没关系,反正我是复读。”

    “你长时间不上课,学会的也要忘。”

    “忘就忘了吧,以后慢慢往上补。”

    “那考不上市一中怎么办?”

    “考不上市一中,还有二中三中四中,还有好多好多高中,总有我上学的地方。”

    “那能一样吗?”

    “一样的。”白斌坚定地说。

    食堂里已经没有食客了,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厨房开始准备晚餐的食材。

    白斌也担心父亲和继母那里有事,就和吴小异走出了食堂。

    午后的阳光白灿灿的,给这初冬的天气增添了一丝温热。

    街上人流汹涌,熙熙攘攘。

    两人相对而立,白斌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吴小异站在明亮的阳光下。

    阳光给吴小异的身周镶了一圈迷离的光晕。

    “你快去照顾你爸妈吧,我走了。”

    “嗯,你先回家吧,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好吧,我再想想。”吴小异笑了笑,转身走了。

    她穿过街道,走在对面的人行道里,很快消失在人流中了。

    她消失的前一刻,回头向白斌挥了挥手。

    两天后,吴小异再次突然出现在定东市中心医院。

    她说她找到工作了,在东出口运煤专线旁的一家小面馆里当服务员。

    工资不高,但管吃管住,就住在面馆里。

    她回了一趟家,顺便去学校帮白斌把书包背来了。

    “你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己学,反正沈中那帮老师不如你。”

    白斌双手捧着书包,不知说什么好。

    吴小异匆匆忙忙地来,说了几句话,又风风火火走了。

    白斌要请她吃饭,她说顾不上了。

    其后的时间里,白斌只要没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看书。

    他把各种题做了一遍又一遍,把各种公式、单词、课文背得滚瓜烂熟。

    吴小异说得没错,他不需要老师。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白斌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无意一转头,看到继母陈丽梅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吓了他一跳。

    他脱口而出“啊”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妈,你醒了?”

    陈丽梅虽然是他的继母,但他一直和白真白双一样叫她“妈”。

    反倒是哥哥和姐姐不叫妈,而是叫“阿姨”。

    陈丽梅没反应,仍是那么圆睁着眼望着白斌。

    白斌感觉有点发瘆,看了一眼心电检测仪,果然比没醒时活跃了许多,频率和幅度都大了许多。

    “妈!”白斌走过去,又叫了一声。

    陈丽梅仍是没反应,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白斌急忙跑到病房门口叫道:“大夫大夫,我妈这是怎么了?”

    大夫和几个护士匆匆赶来,对陈丽梅检查了一番,说一切正常,她就是醒了。

    “太好了!”白斌激动地说。

    可是正当大夫给陈丽梅做进一步检查时,她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嘿嘿嘿嘿……”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陈丽梅裂着嘴,一个劲地傻笑,嘴角淌着涎水。

    “妈你怎么了?”白斌担心地问道。

    陈丽梅不回答,只是傻笑。

    大夫摇摇头说:“她的头部受伤严重,看来智力要受到影响了。”

    “那还能恢复吗?”白斌着急地问。

    “够呛了。”大夫说,“如果她醒来时是正常的,那就没问题;醒来时是这个样儿,以后恐怕也就是这个样儿了。”

    大夫又检查了一遍,领着几个护士走了。

    白斌跑出病房,跑到院内的一家超市,用那里的公用电话给姐姐打电话。

    “姐,醒了醒了!”

    “爸爸醒了?”

    “不是,是妈妈。”

    “哦,”白文的语气一下子由兴奋变成了沮丧,“该醒的不醒。”

    “可是她好像傻了。”

    “傻了?”

    “嗯,只会傻笑,不和人说话。”

    “完了完了,”白文一下子泄了气,“一个植物人,一个傻子,这日子以后没法过了。”

    “姐,你有空吗?过来看看吧。”

    沉默了一会儿,白文说:“我怕是抽不开空,单位往死忙,我还要抽空回家看看那两个小玩意儿,明天还要给白真开家长会。啊呀,这可咋办?”

    挂了电话,白斌返回病房。

    一开门,他大吃一惊。

    陈丽梅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正蹲在父亲的床前,把父亲的输液管拨下来,用针头扎着父亲的胳膊。

    “嘿嘿,嘿嘿……”

    每扎一下就笑一声。

    白斌喊了一声大夫,过去把陈丽梅推开,夺过她手里的针头。

    “妈你干什么呀?”

    陈丽梅被推得倒退到墙角,盯着白斌看,却认不出他来,忽然委屈地大哭起来。

    大夫和护士急忙进来,问明了情况,给白伟志重新输上液。

    还好没出什么问题。

    大夫生气地说:“你家再没人了吗?家里两个病人住院,每天就你一个人陪床怎么行?”

    “都在忙,”白斌说,“三个在上学,一个不仅要上班,还要跑回镇上照顾弟弟妹妹。”

    大夫叹了口气。

    一个护士说:“可以请护工呀,这样下去怎么行?”

    白斌想想,请护工还要花钱,还是算了吧。

    大夫和护士走后,白斌好说歹说,把陈丽梅哄到床上睡觉,自己再一刻也不敢离开病房。

    晚上也不敢早睡,等陈丽梅睡熟后,白斌才睡。

    半夜醒来,借着昏暗的壁灯,看到陈丽梅的床上空着。

    急忙起身,跑过去开了顶灯,环顾了一圈病房。

    只见父亲平稳地躺在床上,却不见陈丽梅。

    白斌急忙跑出去,跑到护士站,两个护士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护士护士。”白斌叫醒了护士,“我妈不见了!”

    “啊呀,你们这一家,可愁死我了!”

    一个护士留守护士站,另一个护士跟着白斌到处寻找陈丽梅。

    可是找遍了医院的几条走廊,也不见陈丽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