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消息，省里组织部的陈处长要调任江北区的二把手，张灵武也是第一时间到市里来，想找路子跟这位陈处长联络联络，看看能不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陈自强的能力虽强，但之前没有背景、后台，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缘人，
可这一次能够调任江北，却等于是自带“尚方宝剑”去的，
他确实还没有明确的靠山、后台，但省里、市里的很多大佬都等于是他的靠山和后台，给了他很大的自主决断权。
张灵武找了不少关系，才打听到陈自强和郑云良的关系不错，这才有了他出现在眼前的一幕。
但说实话，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好说，至少李云川听了这个，是肯定不会帮张灵武这一把的。
自己的好大哥陈自强去江北，既是要做出成绩，同时也是要扫清当地的沉疴，任务艰巨且阻力巨大，每一步都要走的极为稳健才行，任何一点点的行差就错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张灵武以及他的江北矿业确实算是扎根在江北的地头蛇，
若是能够收服他的话，对于陈自强在江北的工作展开确实有不小的助力，
但相对应的——
陈自强若是敢出手帮张灵武解决这个难题，必然会成为其他人攻击他的把柄，一着不慎就可能直接翻车。
综合下来，陈自强肯帮忙的可能性极低，低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李云川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郑云良以及陈、魏等几人都是官宦子弟又怎么可能看不穿呢？
所以，在听完了张灵武的叙述之后，这三个人也是端起了酒杯互相喝了起来，完全不搭这个茬儿。
至于另两位孙成德和吴连成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满心思以为有破解之法的张灵武也只能无奈失望了。
“张总，你说这个矿山连通着青山水库，浸出来的都是水质极好的山泉水？”
倒是李云川在看了一下手机后，突然开口问道。
“是，据说水体的品质极高，直接过滤罐装都比市面上的某些矿泉水的质量都要好！”
张灵武不明白李云川的意思，但还是立即回复了。
李云川沉默了，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继续拿手机在跟人聊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考虑搞一个矿泉水厂呢？”
倒是一旁闲极无聊的林悠悠忍不住多嘴说了这么一句。
林悠悠作为李云川带来的金丝雀，在这里的存在感是极低的，没人把她当回事，她也是老老实实的沉默、不怎么说话，
可她这时候的一句话，却是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干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林悠悠顿时脸色一白，很是慌张的凑到了李云川的身边问道。
“你说呢！”
李云川则是皱着眉头哼道。
“云川，你也别吓人家小姑娘了，这不就是你想要说的吗？”
好在一旁的郑云良却是笑呵呵的替林悠悠解了围。
相比其他人，郑云良和李云川要熟悉很多，更知道林悠悠这种金丝雀能被李云川带在身边参加这样的饭局，肯定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
可偏偏这时候的林悠悠就是贸然开口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是当了李云川的嘴替。
“我也不是没考虑过搞一个矿泉水厂，但公司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到这个矿山上了，实在是拿不住更多的钱搞水厂！”
“况且，这矿泉水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别说是面向全国了，单单是咱们林城，就有好几个矿泉水厂，一个个都混的半死不活的！”
张灵武虽然不懂李云川这么说的目的，但他确实曾经考虑过这个，只是最后无奈放弃了。
“张总，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公司收购承包的这一座矿山投入了多少资金？”
既然林悠悠的嘴替被看穿了，李云川也就自己站出来了。
张灵武先是看了一眼郑云良，但最后视线还是回到了李云川的身上，
“这座矿山的面积并不算是特别大，大理石、花岗石的储量约800~1000万方，承包的开采年限是40年，总承包价格大概是8亿，平均到每年是2000万，”
“不过为了开采这座矿山，我们公司前期投入的设备、人员以及其他方面的资金支出，到目前为止林林总总加起来约合一个亿！”
张灵武最终也报了一个大致的数据。
江北矿业只是一家地方性的小矿业公司，总资产也就四五十个亿，负债率更是高达80以上，公司真正的流动资金其实并不多，
这一个亿的资金投入进去，一年的时间几乎没看到一丁点的收益，也难怪张灵武会这么着急了。
这要是再拖个一年半载，估计就只能破产清算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愿意接盘这一座矿山，不知道张总能开一个什么价格？”
李云川这时候却是笑眯眯的问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诸人都愣住了，看向李云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包括自认为对李云川足够了解的郑云良在内。
张灵武更是一脸懵逼，“李总，我有点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字面意思！”
李云川不想多解释什么。
但张灵武却是有点懂了，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惊喜，随即简单的思索了一下便开始说道，“李总，不瞒你说，这个矿山是我们公司这几年的重点开发项目，目前先期投入就超过了一个亿，如果收购的话，至少——”
“打断一下，”
但李云川却是没有给张灵武太多煽情、装惨的机会，适时的开口了，“张总，我也不跟你说那些废话，接盘这个矿山不是为了矿产，而是为了这些山泉水，所以你的报价如果太离谱的话，那么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只是为了山泉水？”
这下子直接给张灵武给整不会了，
如果是为了那些大理石矿，那么他肯定可以报一个不低的价格，不仅能把公司前期的投入都拿回来，甚至还能小赚一笔，
毕竟，在他看来，李云川和陈自强的关系那么铁，他张灵武解决不了的难题，李云川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
而解决了开采的问题，李云川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赚上两三倍的利润。
可万万没想到，李云川居然不是为了矿产，而是为了这并不值钱的山泉水，这价格就谈不起来了。
甚至在这一刻，张灵武自己都有点不想谈了。
亏！
血亏！
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