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涵的一句话，直接将现场的气氛压制到了极点。
马龙闻言立即说道：“宫常务，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是立新书记……”
“你是想说立新书记让你请外援的？他不相信自己人？却相信两个外人？你这个刑侦支队的大队长，是摆设吗？马龙，我告诉你，我要是你在你这个位置，我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丢这个人？”
“宫常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程竹本身也是联合调查组的一员，他也有权利来审案，不算是外援！”
宫涵冷笑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们警队那么多兄弟，难道就挑不出两个年纪大点，有经验，有能力审案的同志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两个年轻轻，嘴上没毛的东西，能审了案子？
宫涵继续说道：“马龙，我告诉你！你要是审不了这个案子，就立即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我们警队有的是能人，不需要外援。今后我要是再知道你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就给我滚到乡镇去养老！”
宫涵的话，不给马龙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即便是程竹和苏曼卿，他也拐弯抹角的骂了几句。
三人听到这话，虽然都很生气。
可谁让人家宫涵是在场人中级别最高、权利最大的呢？
这里是市局，是人家的地盘。
在这一亩三分地内，除了政法委书记曹立新，谁压得住他这个市局的常务副局长？
马龙？
刑侦支队的大队长在整个警局确实是个实权人物。
可是马龙并不是副局长，不管是在职务上，还是资历上都与宫涵有着天壤之别。
即便是他的背后有政法委书记曹立新支持，可也不能当众顶撞上级。
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以后谁敢用他？
程竹？
现在的程竹，还是市政办的人，可他已经被市政办停职了。
唯一的职务是市纪委的借调人员。
可这种临时借调的职务，权利仅限于案件审理期间。
一旦过了期限，领导离开，你的权利还有吗？
查案期间得罪领导，真不怕领导给你穿小鞋？
以后都不想再上进了？
所以，不管是马龙，还是程竹，宫涵都不放在眼里。
唯一让他有点忌惮的，就是那个坐在审讯桌前的小姑娘了。
八组组长苏曼卿！
刘青山唯一从凤城带来的省纪委工作人员。
这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看就是下来镀金的。
镀金完毕，回到凤城，就是平步青云。
这样的人，不好得罪，但也不需要怕。
自己堂堂的市局常务副局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发火，与你一个镀金的小娃娃有什么关系？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反驳他。
所以，宫涵在说出这样的话后，就等着三人面色尴尬的道歉，然后离开审讯室。
可没想到，三人不仅没有尴尬，反而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只见，那位从省纪委下来的小姑娘率先开口。
“宫常务，我们调查组来市局，是你们市局的人亲自请来的。”
“你身为市局的常务副局长，非但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待客之道，反倒直接开口刁难，是想阻碍案件的审理吗？”
“我现在，合理怀疑你与周文龙之间有所勾结。”
“今天，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马上就给李厅长打电话，问问他平城的警务工作人员，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李厅长？
凤城公安厅的李涛厅长吗？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能直接将电话打到李厅长那里？
这一刻，宫涵的额头上，泛起了一丝细密的汗珠。
不过，身为久经官场的老人，宫涵在经历过最初的慌张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忐忑，而是淡淡的说道：“小姑娘，我知道你的来头很大，也知道你的背景很深！”
“可这里是平城市局，我是平城市局的常务副局长。”
“我亲自过问一下今天案件审理工作，是对工作的负责，是对死去同事的关爱。”
“我这么做，对得起党和国家赋予我的权利，对得起我自己的职责。”
“若是我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局长，连一个案件都不能过问？连一个下属都不能问责。”
“那国家为什么要设立我这个职位，为什么要赋予我这样的权利。”
“今天的事情，你回到凤城后，可以原原本本的说给李厅长，若是李厅长对今天的事情不满。”
“我可以亲自向他解释！”
苏曼卿淡淡一笑：“不用等到回去，现在你就和他解释吧！”
说罢！
苏曼卿打开了手机，直接就要拨出去。
宫涵看到这一幕，瞬间就傻了。
姑娘，你虎吗？
我是让你回去说，不是让你现在打！
你难道不问问刘青山？不问问其他的人的意见吗？
还是说，你给李厅长打电话，真就这么随便？
这一刻，宫涵真的怕了。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能感觉到双腿在打摆，能想到自己未来的结局。
他的仕途，怕是会因此一蹶不振。
宫涵很想阻止，可他开不了那个口，他不想自己去打自己的脸。
“马龙！”
宫涵和程竹没什么交情，只能求助式的看向了马龙。
马龙本来不想管，也不想去卖这个人情。
毕竟，他是曹立新书记的人，而曹立新和宫涵之间已经明争暗斗多年了。
只要苏曼卿打了这个电话，他宫涵的位置，也就到头了。
这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现在，宫涵向自己求情了。
不说话，就不合适了。
马龙只能假意咳嗽两声，向程竹说道：“程组长，你劝劝啊！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李厅长了吧！”
可下一秒，苏曼卿已经将电话拨了出去。
苏曼卿直接将电话展示给了在场的众人：“宫常务，希望你能记得李厅长的私人电话号！”
我就是正处级干部，我连李厅长的电话都没有，我记个屁啊！
这个时候，宫涵也不摆什么架子了，直接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程竹：“程竹兄弟，帮个忙！”
程竹深深的看了一眼宫涵。
崔鹏之前说的几个人中，就有宫涵。
只是六年前的宫涵，还是郊区分局的局长。
现在已经是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了。
升官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啊！
可现在，还不是对付他们这群人的时候。
程竹随即看向了苏曼卿，低声说道：“组长，算了吧！宫常务是在训他们自己人，咱们何必……”
就在这时，电话被接通了，一个浑厚而粗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