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竹瞬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程竹突然觉得，今天晚上曾鸿升和刘青山如此“着急”的去抓吴昊，似乎是给眼前这位老人准备的。
这是也向这位曹老借东风了？
“市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嗯，待会帮我和曹老打个招呼，就说我今天本来是准备过去的，可临时有事去不了了，让人家别见外。”
“好！”
随即，程竹将电话还给了曹立新，后者则是向他递了一个“靠你了”的眼神。
程竹随即看向了曹建军，而后将最近遇到的几个案子说了一下。
在说到赵玲案的时候，曹建军立即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她的钱有问题！”
曹芳问道：“有什么问题啊？”
曹建军道：“财政局虽然是一个地市级的钱袋子，可这些钱都是有数的。”
“平城市不是沿海城市，国家的拨款并不多，相关的轻工业和私人企业也并没有多少！”
“想要弄到这么多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不管不顾，将钱用来短期消费。”
“第二，有人罩着，所以肆无忌惮，胆子越来越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属于第二种，而且，她贪污的年限应该不长！”
苏曼卿闻言，立即说道：“曹爷爷，您说的没有错，赵玲开始大规模贪污、受贿，就是从当上副局长开始的，满打满算，也就七年时间。”
曹建军立即说道：“那就是了，她手上的那部分钱，应该是替别人保管的。类似的事情，我在其他省市见过。”
“只是对方是将钱放在了行贿的商人手中，还要收取高额的利息。”
“这种将钱交到另一个官员手中掌管，应该是她的生活、爱情，以及精神都被另一个人‘控制’。”
“这些钱，属于放在的她一个人名下，但是两个人，或者几个人共用的。”
“你若是想要深究，就再审一审，也许还能挖出一些大鱼。”
“如果你不愿意，这么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等再过几年用‘缩短刑期’的诱惑，让她再帮你立点功。”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笑出了声。
程竹也感叹这位曹老果然是有经验，知道放长线钓大鱼。
对于曹老口中的“大鱼”，程竹第一时间想到抓捕赵玲时，“听”到的财政局局长王有德。
对于这位王局，程竹暗地里派人调查过。
在没有发现来路不明的财物后，便放过了对方。
今天听到刘青山的分析后，才发现他很有可能和宗朝光一样，属于将钱交给吴家打理的贪官。
或者说，用同样方式藏钱的贪官。
赵玲之所以有那么多赃款……
其中有一大部分是王有德的钱。
只不过，王有德的事情毕竟没有上会，他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便没有对曹建军说。
曹建军继续说道：“一个地级市的财政局副局长权力并不大，很多项目都不是她能做主的。”
“我的建议是，查一查的那位正局，顺便查一查平城市的市委书记，以及组织部部长这些人。”
曹伯母立即说道：“老曹，不要乱说话，市委书记是可以随便查的吗？”
“有什么不可以，身为党和国家的干部，接受党和人民的监督，是他必须坦然面对的事情。”
“如果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他凭什么得到党和人民的供养？”
曹建军的这番话，非常的霸气，语气也极为流畅。
可见他的心胸坦荡。
曹建军见妻子不再说话，便看向了程竹：“你若是在调查途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记住一点，不能在调查过程中，以权谋私。”
怪不得曾鸿升、刘青山和曹立新，开始打起了曹老的主意，原来这位老人这么具有正义感啊！
怪不得曹立新来了平城五年，都不敢大规模的寻找自己的堂妹。
根就在这啊！
“曹老，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以权谋私的。”
“嗯！那就好！”
曹建军继续问道：“还有别的案子吗？”
既然开了口，那程竹自然不会客气，将宗朝光案与吴昊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曹建军听到吴昊在学校附近选妃，恼羞成怒开始殴打人民教师后，曹建军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吴老狗养的好孙子。”
吴老狗？
是那位退下来的吴家老爷子吗？
他们认识？
曹建军深吸一口气：“小子，这件事你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你给我，我拿着证据去找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我就不信了，这件事没人管。”
“老曹！”
曹伯母立即大吼一声：“我告诉你，你不要发疯，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再次受到伤害的！”
曹建军一听这话，脸上立即泛起了一丝尴尬。
“女人懂什么，这是国事！”
“我的心中没有什么国事，我只有家事，你要是再发疯，我就和你离婚。”
离婚？
这有点过了吧！
还是说，女人不管有多大，威胁男人就这么几招啊？
随即，曹伯母立即看向了曹芳：“芳芳，咱们走，不理他。”
“妈！我爸这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曹伯母道：“国家有十几亿的人口，他管的过来吗？再说了，他都退休了，轮的到他管吗？”
“你跟我走！”
说罢，曹伯母强行带着曹芳离开了客厅。
见两人走后，曹建军一脸无奈的解释道：“哎！小程、曼卿，你们别误会，她以前人很正直的！”
“只是芳芳本就是我们失孤后的老年得女，后来因为我工作的原因。”
“芳芳被人故意拐走了。”
“失而复得后，又因为她养父养母事情，失踪了六年。”
“她这一辈子，因为我的工作，受了太多的苦。”
“我对不住她啊！”
曹建军说罢，眼角也露出了一丝泪水：“你们接着说！”
程竹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说了。
“说吧！没事的，我现在已经退休了，有些事情即便是我想帮忙，也很难出上力。”
“但我毕竟做了一辈子的政法工作，还可以在经验上帮帮你们。”
随即，程竹将宗朝光挪用学前教育经费，以及他们赃款藏匿的地点说了出来。
在说道挪用公款的时候，老人家露出了见怪不怪的神色。
显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在说到宗朝光的赃款时，曹建军的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种脏钱你都能查得到的？”
程竹缓缓颔首：“我在审讯的过程中，经过综合分析，细致的联想，找到了这种可能性。没想到经过提审后，真就找到了答案。”
听到这话的曹建军，眼中的赞许之色，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小伙子，你天生就是搞政法的人才啊！”
曹建军对程竹进行了不加掩饰的赞美，然后说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检查系统工作啊？我在这边有几个老朋友，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厨房中，听到这话的曹立新夫妇都震惊了。
这种待遇，他们求了一辈子，都没有求到啊！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程竹得到了。
原来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差距竟然这么大。
程竹笑道：“不用了，我还是更喜欢在市政办，或者说纪委系统工作！”
“明白了！不过你若是在体制内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程竹听到这话，知道这是一个承诺，但这种承诺，以他的级别很少能用到，还不如直接兑换了。
“曹老，您要说起这个，我这边正好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