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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配合

    等葬礼的人和车都走了之后,我和杨大哥才把萧千绝带到她女儿的坟前。

    洁白的石碑上雕刻着“爱女薛雅琪之墓”的字样。

    看到墓碑,我心里不由一痛,挪开目光,不忍直视。

    而薛天仇却已经跪在了墓碑前,泣不成声说道:“都是爸害了你,是爸的错,爸不应该贩毒,不应该做这么蠢得事,雅琪,对不起对不起……”

    就这样,薛天仇在女儿坟前一直守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嗓子都哭哑了,整个人显得憔悴至极。

    杨大哥每天都会带盒饭过来,但薛天仇就是不吃。

    受到薛天仇的影响,我也吃的很少。

    约定一共三天时间。

    三天过了,我们按照约定把他带回警局。

    薛天仇终于稍微吃了点东西,在接待室的椅子上睡了,我看着着实不忍,搬了张沙发进来,又找了床被子。

    他睡着了,蜷缩着身体,像是无依无靠的老人。

    头发白了,蓦然发现还多了很多胡渣。

    即便他罪有应得,害了很多人,但毕竟对我还不错,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鲁局就在我旁边,似乎看出了我内心所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不要多想,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同情。”

    等薛天仇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还盖上了被子,似乎猜到了是我做的,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并没多说什么。

    鲁局和我坐在他对面,鲁局开口道:“好了,你的要求我们已经满足你了,接下来就谈谈配合警方的计划吧。”

    “怎么配合?”薛天仇平静问道。

    “你应该有阮春生的电话吧,我希望你可以将阮春生引诱出来,商定好时间和地点。只要他到时候会出现,我们警方就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抓捕!”鲁局缓缓解释道。

    薛天仇冷笑起来:“以阮春生的能力和经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那你和萧千绝干了这么多年,无论在智商和经验方面都要碾压我们警方,为什么最终会败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手里?”鲁局微笑着反驳,“关键还在于人心的贪婪,在利益驱使之下,阮春生也不一定就不会上当受骗。你放心,我们早就封锁外界消息,你被抓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相信阮春生也不会知道,你联系他试试。”

    说完,鲁局让我把薛天仇手机拿过来。

    薛天仇被抓的时候,手机和身上的枪支自然都被没收走了,我知道在哪里,取出来之后回到审讯室,将手机交给薛天仇。

    手机这几天由警察充过电,所以能够使用。

    薛天仇接过手机,看了我们一眼。

    鲁局说道:“我们满足了你的条件,让你配合警方对你也有好处。”

    听到这话,薛天仇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拨打了阮春生的电话。

    可电话提示已经关机,让我和鲁局原本紧张的心有些失望。

    随后的几天,我们一直让薛天仇尝试联系阮春生。

    但一个礼拜过去了,对方电话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就在我们都快绝望的时候,周末的下午,薛天仇尝试着给阮春生打电话,居然通了!

    听到接通的声音,我和鲁局都十分欣喜,薛天仇表情却十分平静,礼貌的叫了一声:“阮先生。”

    因为开着扬声器的缘故,很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是薛先生?你怎么会跟我打电话?”

    没想到对方说的普通话很标准,就像土生土长国内人一样。

    听到这话,我们不由看了薛天仇一眼。

    薛天仇朝我们点了点头,确认是阮春生的声音,不过令我奇怪的是,阮春生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已经知道薛天仇被抓了?

    薛天仇不愧是纵横毒界多年的老手,面对阮春生的话,显得极为冷静,笑着说道:“阮先生,您是我和合作伙伴,我薛天仇能否在国内市场立足,成为这一行的龙头老大,还要靠您来提携呢!”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上次的交易宣告失败,因此还连累了我的助手张贵林,害他被一枪打死,我想你应该被警察请去喝茶了才对,为什么会有跟我打电话的时间。再说,上次的事情演变成这样了,我想我们没有再合作的必要了。”阮春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阮春生的口气,果真不知道薛天仇被抓,只是说应该被警察请去喝茶,所以显然没判定出来。

    让我的惊讶的是阮春生的助手居然被警察开枪打死了,先前因为在医院,为薛雅琪的死而伤心,对于那晚发生的一些细节我并不想问。

    出来之后,就一直监视薛天仇,也没机会。看样子,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待会要问个清楚。

    正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薛天仇开口了,笑着说道:“阮先生说得对,当时的确出了一点突发情况,我也不知道警察为什么那么效率,似乎已经洞察了我们的交易,进行突然狙击。还好,当时我并不在现场,事后被条子请到警局,他们没什么证据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所以只能把我放了。”

    薛天仇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次令我损失惨重,我自然要想办法补回来,阮先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想约您出来见一面,谈一谈后续合作的事。现在萧千绝已经别警方抓住,我想阮先生如果以后想打开我国的市场,跟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您看行吗?”

    薛天仇一番话说下来,不卑不亢,井然有序,让我和鲁局都极为佩服。

    二人交谈的过程中,鲁局低声让我好好监视,然后其实迅速走出了审讯室。

    我心里纳闷,这种关键时刻鲁局离开做什么,难道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紧接着,我看到他隔着审讯室的玻璃,在和杨大哥说话,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样。

    杨大哥点了点头,离开了。

    鲁局马上又走了进来。

    不过在鲁局离开的一两分钟之内,薛天仇和阮春生也进行了一番对话,阮春生果然够仔细谨慎,说才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了双方生命安全着想,暂时不想见面,等局势稳定了再进行联系。

    薛天仇听了皱眉道:“阮先生,现在情况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据我所知,抓住萧千绝,那些警察就以为破获了国际毒品大案,还把您的替身给当成了您,您现在很安全,没有担心的必要。我是在担心,经过这次的事情,恐怕以后警察扫毒的力度会更大更广。现在表面上似乎风头正紧,但却是事情过后短暂的空档期,利用这段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运更多的货,对你我都好,所以阮先生,我还是希望能够和你见面,详细的洽谈此事。”

    薛天仇的话刚说完,没想到阮春生警觉的问了一句:“薛先生,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跟以往有些不对,是不是被警察抓了想骗我出来?”

    听到这话,我和鲁局都吓了一跳,想不到阮春生居然猜到了这些。

    “阮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我是看准目前的形势才会给您打电话的,也有很大的把握……”薛天仇反应很快,惊讶过后,马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春生打断了,冷冷说道:“合作的事再说,我现在有事挂了,你再电话过来,我也不会再接了。”

    说完,电话果真挂断了。

    薛天仇露出一丝苦笑,将手机放下,撇了撇嘴说道:“我跟阮春生的谈话你们也听到了,他没有上当,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原本还指望靠薛天仇来引诱阮春生,现在倒好,阮春生高度警觉,根本不肯出面,那我之前所做的一起卧底行动岂不是等于功亏一篑吗?

    而就在这时,审讯室门突然开了,杨大哥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和激动,说道:“阮春生的位置已经定位到了!”

    一听这话,我和薛天仇有些茫然,鲁局却是大喜过望,立即下令道:“现在就行动了!”

    杨大哥先出去了,鲁局笑着对薛天仇说道:“虽然你没能把阮春生骗出来,但通过这通电话,我们已经定位到阮春生刚才打电话的位置,小峰,立刻跟我走。”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本鲁局不但安排了让薛天仇诱骗阮春生的计划,还通过电话查找对方的坐标,看来这通电话真的是一举两得了。

    我来不及多想,跟着鲁局离开审讯室,只留下也刚醒悟过来的薛天仇,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看着我们离开。

    三分钟时间,一切准备就绪,十辆车子出动了一共四十名刑警,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开的不是警车,而且都是打扮成便衣的模样。

    警队上下众志成城,势必要将阮春生擒获。

    这次,连市局的郭局也亲自出面,和鲁局一起主持大局。

    在车上,鲁局告诉我一切,果然和我猜的不差,在电话接通的时候,鲁局出审讯室就是让杨大哥追踪手机信号,定位阮春生的位置,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找到他的所在。

    说完,鲁局交给我一把警枪。

    上次作战用的手枪是薛天仇交给我的,住院期间就被没收了,所以现在,鲁局暂时给我一把警枪说道:“小峰,上次我也见识到了,你的枪法也是一流,你先用这个,可以护身。”

    我没有拒绝,直接收起了枪,又问他刚才在审讯室提到的事,问张贵林是不是真的被警察射杀了。

    鲁局点了点头,叹息道:“当时张贵林反抗顽固,我们的同事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他射杀,不然也用不着你来劝说薛天仇了,找张贵林效果会更好。而且薛天仇的得力手下汪平到现在也没抓获。当然,这并不是关键,今晚最主要的是要抓住阮春生,如果再让他逃了,以后抓到他的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了。”

    鲁局的解释让我释然,我问道:“阮春生现在躲在哪里?”

    “长山的深山之中。”鲁局回答。

    十辆车趁着夜色一直往长山出发,开了一个多小时,路已经很难走了,到了蜿蜒曲折的山路。

    车子是完全进不去了,我们全部下车,徒步往深山进发。

    ……

    此时,长山深处,一个落后的小村庄。

    一个黝黑的黑瘦汉子穿着一件夹克衫,正在屋子里迅速收拾东西。

    桌上只两个手提的密码箱,里面装的全是一打一打的钞票。

    他正在收拾的是一些金条和十公斤的毒品。

    此人正是阮春生,自从当晚跳水逃脱,他躲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一小时前,薛天仇的一通电话引起了他的一番警觉。

    他越想越不对,那晚货物交易被抓个人赃俱获,即便薛天仇不在现场,也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幕后的老大,现在却跟自己说安然无恙。

    还一个劲的怂恿自己跟他见面谈合作的事,根据阮春生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判定,那通电话一定有问题。

    说不定警察现在已经查到自己的位置,正在赶来的路上。

    想到这一点,激起阮春生一身的冷汗。

    他脑子急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东西收拾好之后,阮春生马上给薛天仇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薛天仇欣喜的问道:“阮先生,难道您想通了?”

    “嗯,我现在有时间,如果你想谈合作,就到无幽海的凤凰港口去一趟,我也正要赶过去。”

    “好的,我一定会准时到。”薛天仇兴奋的说道。

    挂了电话,阮春生依旧紧皱眉头,然后马上关机,取出手机里的SIM卡,然后找到自己避难的这户人家的主人。

    对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五十多岁。半个月前,阮春生逃到这里,就撒了谎,花了800块钱租他们家房子一个月。

    阮春生将SIM卡交给这位农民,给了他200块钱,让他立即赶往无幽海的凤凰港口,还嘱咐对方让他半路打个电话给自己的一个朋友。

    阮春生将薛天仇的号码告之对方,说道:“到时候,你就在电话里说阮先生和我在一起,问他有没有到就行了。”

    “好的。”两百块钱相当于普通的农民累死累活干两天了,这位上了年纪的农民自然非常乐意,答应之后就火速离开了。

    阮春生当即换了一身衣服,是本地农民的那种衣服,开了家里的三轮车,迅速离开。

    另一边,我们四十多个刑警,一路向长山深处进发,不多时,远远的看到有十几户人家的偏远小村子。

    鲁局露出了一丝笑意:“就是那里!”

    而就在这时,他手机铃声响了,打来电话的静姐,急忙说道:“鲁局,刚才薛天仇接到阮春生的电话,要他立即赶往无幽海凤凰港口,而他也正要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