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带上了警车，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
我似乎，闯了大祸。
身边负责控制我的警察，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开口：“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捅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
我虽然想说，是阳仔主动带人围殴我的。
但，我捅人的事情，确实是事实，而且还有警察亲眼目睹了。
我瞬间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了。
懊悔之情也逐渐涌上心头。
倘若我当时多忍耐片刻，说不定警察到达现场，就没有如今的事情了。
只是，这天底下，似乎没有后悔药。
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想要思考对策。
但我的大脑都是嗡嗡的，因为，我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读书人。
可我心知肚明一点，恶意伤人，在任何年代，都算得上是重罪了。
即便，我出手的前提，是出于正当防卫。
由于已经是晚上了，我和铁牛几人被带下车之后，就交给了值班室的民警了。
进入值班室，我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上一次在派出所接待我的郑毅。
这是一个好警察，关于他，我的第一印象倒是还不错的。
郑毅已经从出警民警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
此刻拿着一个笔录单子，朝着我冷哼一声。
“上次见你，以为你是老实人，受害者，现在厉害了，竟然用酒瓶茬子捅人了！
看来，你和那些江湖人是一丘之貉。”
面对郑毅的冷嘲热讽。
我虽然心中也有一些委屈，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我倒也不惊讶于郑毅对我印象上面的改观。
因为在我看来，一个真正的好警察，就是应该秉公执法，用事实说话的。
上一次，我是正当防卫，郑毅为我争取到了不少的权益，也算是没让我蒙受不白。
可两次情况毕竟不一样，此前我是正当防卫，所以有道理。
但这一次，事实摆在面前，郑毅说我不是一个好东西，也算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每个人被分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去录口供。
郑毅负责给我录口供，而和他搭班的民警老张，则是进入了铁牛的审讯室。
我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明，其中包括了刘铭的主动挑衅，以及阳仔的主动攻击。
对于最后我忍无可忍，为了寻求自救，主动拿啤酒瓶茬刺进阳仔腹部的情况，我也主动交代了出来。
全程，郑毅都是黑着一张脸。
显然先入为主的印象占据了他大部分对我的想法。
大部分审讯者录的口供，都带有许多的主观色彩，也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错误给抹平一点，放大别人的错误。
所以，面对我的实话实说，郑毅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我想，他的心中肯定认为这是一场黑社会性质的互相殴打事件。
而且，方才警车停下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跑了。
包括刘铭和王哥，以及阳仔的大部分小弟。
也便是说，阳仔带着二三十号人围攻我和铁牛的事情。
仅凭我和铁牛的一面之词，是很难成立的。
口供上面有所冲突，加上没有目击证人，在那个巷子当中，也没有监控的存在。
这种事情，撞见了，说实话，很大的概率，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各打五十大板，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我们一行人出来之后，果不其然，在口供上面发生了许多的出入。
比如，我和铁牛都强调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刘铭主动上来挑衅，阳仔埋伏多时，对我们俩人发动围殴。
而阳仔那边，以及他的小弟，似乎早就统一好了口供。
这些小混混，平日里面最害怕的就是警察。
出入派出所，也是经常有的事情了。
所以基本上一被抓，他们的心里面早就打好了腹稿。
阳仔由于伤势被送去医院救治了。
其余小弟的口供，自然也是高度统一。
说是在巷子发生了争端，我和铁牛主动挑衅他们一行人，打起来之后，我更是主动用利器刺伤了他们的老大。
那些小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我和铁牛的情况是有多么恶劣。
我的面色铁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出来。
铁牛更是忍无可忍，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痰。
“你们特么的放屁！”
说罢，竟然还想要主动上前。
但却被郑毅拦住。
郑毅扯了扯铁牛手上的手铐，开口提醒：“这里是派出所，老实点！”
郑毅的警告起了作用，铁牛暂时的冷静了下来。
我则是冲着郑毅开口：“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人，怎么会挑衅他们二十多个小混混呢？”
在这个时候，我强行冷静，试图用逻辑说服郑毅。
可后者只是冷漠的转过了头来。
“你捅人是不是事实？逃窜的那伙人，也没有抓到，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现在，我们要按照流程，对你进行拘留。”
随后，郑毅就一脸厌恶的要拉我进去签署拘留通知书。
此刻，我也是彻底的慌乱了。
没想到，我还没有辩解几句，就进去蹲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在这个时候，老张却忽然上前。
这家伙，一脸谄媚的冲着我笑。
上一次，老张得知了我是龙哥也便是晴姐的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此刻个更是主动替我解围。
他拍了拍郑毅的肩膀：“不要这么早下定论，另外这一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些小混混常年在街头上面闹事，他们的口供，你也能相信？
再者说了，咱们警察办案，不能光讲制度和事实，也要让民众信服。”
老张几句话让郑毅瞬间无话可说。
随后，老张拉我走出审讯室，来到了后面院子的一个小花园当中。
老张拿出钥匙，帮我松开了右手的手铐。
而后，我们一同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没有想到，第二次来派出所，主动帮忙的，竟然是老张。
看来，这社会，确实是一个人情社会。
如今，我毕竟是在派出所，虽然我心里不太看得起老张这种势利眼。
但态度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