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卓拿出一盒打开,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那种全身心的放松,舒畅,还是到这儿之后,第一次让他感觉这么放松。
再次躺回石头上,仰望天空,看着烟圈飘浮在半空。
耳边时不时听见海浪拍打的声音,渐近渐远,渐远渐近。
皓月当头,漫天繁星,虫鸣鸟叫似乎在忙着增添乐符。
静谧的夜色,俨然成为焕然一新的新天地。
倘若,他们并不是被迫留在这里,而是时不时造访的世外桃源,该有多美妙。
“还有吗?给我也来一支。”
霎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严谨的声音。
谭文卓回头,只见江妍迎着海风,秀发飞舞伫立在他的身边。
表情依旧,冰山美人,大概会笑的真不多。
“原来美女总裁也爱香烟。”谭文卓感叹起身,递给她,绅士的帮忙点燃。
江妍脱掉鞋子,躺在他腾开的位置上。
冰山美人可不是随意胡诌,特别是在当下,江妍的容颜在烟雾之下覆盖着一层朦胧,瞬间美出了新高度。
远近不可亵渎,宛若天上的仙女。
“哎,你说,咱们还回得去吗?”
好一会儿的静谧,才听江妍再次开口。
说着话,嘴里又吸了一口,再吐出,韵味就不同了。
他看的出来,孤楚,无助,绝望,一直以来什么事儿都要强的女强人,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刻。
“肯定能啊。”谭文卓当即回应。
“那么大的游艇,而且上面还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你应该比我更科技化,现代化才对,说不定刚出事儿,消息就已经得到高度重视。”
“也说不定,等你一觉醒来,面前正站着救援队的人,直升飞机就停在面前,这不就回去了吗?”
“够了!”
明明是在打气,是想让江妍重新恢复自信。
哪知,话音未落,江妍忽然一声怒斥。
“你就不能现实点儿吗?”
“我以为,你的出身不同,所以不像那些偶遇奉承者。”
“何必呢?”
越是往后,她似乎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夹着哭腔。
“若是真的有救援队,真的有人重视,怎么可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回不去了,你这是在告诉我,往后,自欺欺人的活着?”
“我不是……”
“停,别告诉我其他,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见她情绪这么激动,清泪已经顺着脸颊在流淌,谭文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总不至于眼看着美女落泪,袖手旁观吧。
才想要开口劝说,江妍倏然打断,“我一个人撑起上千万的企业的时候,身后无一人,不照样靠自己赢到现在?”
“而你,能安什么好心。”
“不是,我说大总裁,你这几个意思啊。”
话要是这么说,他可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我不安好心?”
“拜托,可是你主动到我这儿发泄的。”
“身为一个女人,哭就哭了,害怕就害怕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让你们跟着我流落至此,不是我说了算的吧,我也没那么大的能力,你这邪火冲谁呢。”
怪哉!
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无理取闹的。
感情真当他没脾气,爱咋咋地?
之前忍受陈玉兰和张雪凝就够够的了,怎地,现在但凡是个女人,都可以拿他不当人是吧。
“瞧瞧,你见过什么样的正经男人,是你这样的?”江妍鸡蛋里挑骨头,就没有要就此作罢的意思。
“是,荒岛,就你一个男人,没了你,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这让你的存在感骤然飙升,已经开始忘我的浮想联翩了吧。”
“想借此机会,挨个儿破防,临死之前,还能尽享齐人之美?”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话是越说越难听,谭文卓已经够忍让的了,当下,也被刺激的胸腔死憋着一团怒火。
“其他人我不管,但在我身上,最好不要打这种歪主意。”
“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你管,不需要你舍生取义,哪怕豁出去性命的保护,想要以此来博取我的喜欢,大可不必。”
言讫,江妍甩掉手中的烟头,跳下石头,径直朝着树洞走去。
靠!
这都什么毛病?
嫌弃这,嫌弃那,现在就是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为他人付出,还是被嫌弃,疯了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知不知道,就算谭文卓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猥琐形象,那也比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无处漂浮。
亦或者是某处无人可知的海滩,变成任由海浪拍打的尸体,要强得多吧。
更何况。
“爷们儿不稀罕!”忍无可忍,谭文卓冲着她的背影怒吼一句。
总裁了不起,有点儿文凭了不起,有钱更加了不起是吧。
这儿可不是她江大总裁的公司,谭文卓也不是她手底下,靠着她的林荫庇护生存的员工,嚣张,狂妄什么?
要他真的动了什么坏心思,还能留他们到现在?
饿个几顿,就是一碗烧开的白水,都能逼得他们乖乖就范。
何必呢?
不知道感恩,倒是反咬一口,真是见鬼。
气的谭文卓当下连树洞都不想再去,同样身为女人,她那话,也不见得为其他二人着想了。
这还能跟他们蜗居在那狭窄的地方?
那是担心自己迟早气不死吧,谁知道,天亮之后,又会遭遇怎样的变故。
天为被,地为床,它有什么不香?
不知不觉,手中已经燃尽好几根香烟,吹着海风,谭文卓气的呀,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见天边的火烧云。
红日刚刚跳出海面,霞光一点儿也不刺眼,倒映在海面上,随着波动的浪花荡漾,美的那般不真实。
再回头,树洞已然安静,那群没心没肺的女人应该都还没醒。
不过惊奇的是,今天的陈玉兰竟然起的那样早,正在篝火边,替代他的工作,往里面添柴火呢。
嚯,不是所谓的金贵之躯吗?
现在竟然也能够干这种粗活了?
谭文卓不屑搭理,翻了个身,继续躺下。
这种日子,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过,该享受的还得享受,否则,拿什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