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这会人还不是很多。
只随着两人进来，无论是服务员还是食客目光都不由停住。
俩人一个短视频账号七千多万粉丝，一个如日中天，还都是江城人。
“是许弈跟小蒋么？”
“这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都已经分手了。”
“村通网？人都已经有孩子啦。”
“那咋不官宣结婚？”
“你要是许弈你结婚不，结了婚怕不天天被传出轨，形象势必雪崩。”
“看不懂的世界，前脚小蒋，后脚唐渝……我的小许不像渣男呀。”
议论中，许弈跟蒋清雨就消失在大厅，进了里面包间。
传菜很快。
许弈打发走服务员，戴手套拿起了一只红虾，娴熟的剥好。
蒋清雨以为他给她剥的，还想投桃报李也帮他剥几个。
下一刻就见他自己吃了。
她愣了下，默默的失落。
曾把她捧到手心里的男人，终是松开了手。
对比回忆一下，特想哭。
强迫着不让自己计较这些琐事，戴上手套剥了一个，放到他面前的餐盘里。
聊天上她也在脑海中反复斟酌该聊啥，不该聊啥。
这狗男人就看出她还喜欢他，解释不清不楚，处的不明不白。吊着她，潜移默化想PUA她。
她也不争气。
为了那一丝丝的幻想，不甘，去相信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一些事。
许弈：“我跟许茴关系和好就在这家餐厅。本来我俩是没啥话说的，性格一个比一个拗，她年长点，主动在这找我说了软话……”
蒋清雨：“然后你就没出息原谅她了。”
“恨的都无缘无故？谈啥原谅。你想，我跟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次数一双手差不多都能数过来，对她判断全是基于父母。往后过的每有不顺，就自动给她记上一笔，无形中立起来了一堵墙……我爸妈在她离开家那个阶段不可能恨她，恨就不会凑钱给她，顶多认为养了只白眼狼。往后，关系都断了，她帮不帮的，就也都能说的通。她肯定是愿意帮，只是脾气不对付，有事也都不说……”
蒋清雨又给他剥了个虾：“我爸妈在闹离婚，你有办法没？我不想他们离。”
许弈直言：“症结在你老妈身上，蒋叔是个心胸宽和宽厚的人，没她那么锋锐的棱角。”
蒋清雨：“你不是挺欣赏纪瑶同志。”
“欣赏是因为她在家庭中的作风做派与我无关。但如站在你老爸的角度，我可以忍十年二十年，不能让我忍一辈子啊，不能每次有矛盾最终都是我想办法去调和解决……对错先放一边，跟你老妈聊天我就听出来，你老爸这次半点不让她了，是从内而外的态度，她同样不打算让。”
“都快五十岁的人还能到这一步，挽回的希望基本是不大。最重要的，我没察觉到他俩关系有多离不开彼此。特别你老妈，别人这年龄离婚女方大概会很难接受，她平静一点都不是装出来的。”
蒋清雨听不太懂，眉头微微蹙了下。
许弈投桃报李，给她夹了块刺身鱼腹：“我实则也有点看不懂，说她有错，她事上做的大体是那回事。说她没错，你老爸更没啥错……唉，这就是我不打算再结婚的原因，太复杂了。”
蒋清雨心有点梗住，被他最后补充的话气到了。
正聊她爸妈呢，弯转的倒是够快，这不摆明在提醒暗示她什么……死渣男，随时随地的PUA，管员工管出魔怔了吧。
许弈：“怎么不说话？”
“老板脑回路太高级，跟不上您思维。”
许弈莞尔：“吃完饭想去哪？”
“想回家。”
“回家多没意思，带你团建去。”
“俩人的团建？”
许弈：“对，几万员工就你有荣幸跟老板单独团建。”
蒋清雨不吱声。
这人还是最擅长打直球，把愿者上钩用的炉火纯青。首先把态度摆出来，不强求，不强迫，可若是不答应他……回家其实最无趣。
她又调整几秒，冷淡问道：“去哪团建？”
“青天峰距离比较近，夜爬过一次，印象挺深刻，还想再爬。”
蒋清雨：“你不让我穿裙子是因为想爬山？”
许弈：“有这方面考虑，那种裙子走路不别扭么。”
蒋清雨：“海拔两千多米，多累呀……”
“一整夜呐，慢慢来。”
“我万一爬不动怎么办。”
许弈：“有轿夫，抬上抬下都可以。”
蒋清雨发现这人简直讨厌到极点。
一句让人心情好点的话都不肯说。
他的情智，她会听了不爽只说明一个问题。
故意！
蒋清雨不再对他抱希望，转而问道：“你工作这几天不忙么？”
“想忙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都忙不完，新品时刻在出，宣传，营销，设计，口感……随心付百废待兴，餐厅建成一个又一个，管理，审核，新的APP开发进度……永汇各方面关系协调，无数人发来的邀约，商业合作……忙的完不？劳逸结合才最重要，好不容易碰见个顺眼的，不是想一块多待会嘛！”
蒋清雨：“你已经进化到夸人都带刀的程度了，我有那么稀罕你看我顺眼？”
“你肯定不稀罕，因为我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你。现在随便分个眼神过去，怎么可能会很稀罕。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扫兴。这一年来都累，你怀孕产子身材变化鬼门关徘徊，我忙完工作找爱好，做的尽是提不起劲儿的事。甜妹，心宽点儿，玩就玩开心，哭就哭痛快。说真的，这世上如果非让我挑出几个可以去信任，确定她不会主观伤我害我，求有所应，愿意去求的，你在我心里一定是前三……你也肯定知道你有事我会管，你有忙我会帮。别的不说，咱俩彼此谁是啥人，都特清楚，没这层关系之前都有一定的默契信任。”
蒋清雨：“你另外信任的俩人是谁？”
许弈：“举例子嘛，又在这钻牛角。”
蒋清雨看向他那张不忍目睹的脸，脑海中莫名有他六岁，十来岁的影子……像宿命，从小在他身边落下风，主动不自知，自知敛于心，如今还是在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