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安一行人顺着敲敲打打的声音而去,才发现原来是有户人家在办喜事。
那户人家深宅大院,一看便是富贵人家。
透过大门往里望去,里面喜宴丰盛非常,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不像是大灾之年。
就连府门口的护院,脸上都泛着红光。
而那户人家的门口围满了至少上百受灾的百姓,皆是身形踉跄,一碰就倒的模样。
十几位护卫在门口,不断的驱赶着向院内张望的百姓。
“要死,死到别处去,今日是我们高老爷大喜的日子,别找不痛快。”
为首的一名护卫嚣张的叫嚣。
有很多的灾民甚至跪在了护院的面前。
一位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哀求着。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东西吃了,今日是高老爷大喜的日子,能不能施舍点吃的。”
“是啊,是啊,求高老爷发发慈悲吧。”
围在府门口的灾民纷纷乞求。
沈辰安几人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
护院倒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你们想要吃的,行啊,只要你们随了份子,就能进去。
里面什么山珍海味都有。
你们既拿不出份子,又想白吃白喝,天底下哪有这等的好事。”
十几个护卫言语间,尽是对这些百姓的嘲讽之意。
他们虽然只是高府的护院,但是却一脸的趾高气昂。
高府便是青阳县卖水的大户之一,趁着灾年又暴富了一笔。
不夸张的说,就是高府的一条狗,也比这些灾民吃得好。
并且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大灾之年,人命不值钱。
“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有钱能拿得出份子啊。”
“求求高老爷赏点吃的吧。”
百姓们纷纷哀求。
十几位护院全都熟视无睹。
“拿不出份子就赶紧滚。
今天是我们老爷娶第二十房小妾的日子,别在这号丧。”
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儿,可能是饿坏了,直接挣开了母亲的胳膊,想要冲进府去拿点吃的。
高府门口有十几个护院呢,如何能让这么一个孩子冲进去呢。
刚才为首叫嚣的那位护院,像是拎小鸡的似的,把那孩子给拎了起来,直接就是两个大耳光。
“住手。”
沈辰安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大喝一声。
这一声如雷霆炸响,不似灾民萎靡之音。
那名护院上下打量了沈辰安等人一眼,虽然穿着比那些灾民稍微干净一些,但是也强不了多少。
所以他并没有把沈辰安等人看在眼里。
倒是一双眼睛猥琐的看向梧桐。
他看出这几人是以沈辰安为首,随即又把视线放回到沈辰安身上。
这个少年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面容俊秀,气质出尘,他也不敢太过分。
“你们是谁?
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在青阳县的地界上,还没人敢触我们高府的霉头。”
“放开那个孩子。”
沈辰安脸色愈发的阴冷,看得出他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灾民中有些人也当沈辰安一行是外乡人,所以开口提醒道:“高府惹不起啊。”
高府之中的喜乐,和府门口的哭嚎哀求之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小女孩儿的母亲,在撕心裂肺的哭嚎,想要去抱回自己的孩子。
但是身边的灾民怕她冲上去被打,所以几人合力拦住了她。
那名护卫冷哼一声,并没有在意沈辰安的话。
“抓紧滚开,不要在这里找不痛快,要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旁的灾民百姓似乎也不忍心沈辰安等人,卷入这无妄之灾。
“小兄弟,你怕是不了解青阳县高府的实力,还是不要惹怒了他们。”
沈辰安充耳不闻,他看似随意的对着身后说了一句。
“门口这些,一个都不留。”
他身后三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典源、梧桐、朱冬三人也已经忍了很久了,他们心中也似憋着一口闷气。
一息之内,刚才还在门口叫嚣十几名护院,已然全部躺在地上成了一具死尸。
沈辰安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只是他觉得这些人都不配活着。
既是护院,想必也是出身寒微。
但是穿上了这身皮,也变得狐假虎威起来,站在自己出身的对立面,成了大户的恶犬。
这种人,该死。
一时间,高府门口血腥气弥漫,府门口十几具尸体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府外的灾民百姓,全都讶然无声,就连那位孩子的母亲,也是流着眼泪,哭不出声来。
府中之人甚至还未发觉此事,喜乐仍在喜气洋洋的奏着,映衬得门口的血气更加猩红。
高府管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走到门口查看情况,还未走到门口,只是一眼,便像是见了什么极恐怖之物一般。
“杀……杀人啦!”
他的声音鬼哭狼嚎一般凄厉,瞬间便惊动了府中之人。
府内的喜乐此时也停了下来。
沈辰安迈步走向台阶,走到了那个孩子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走,我带你进去找吃的。”
小女孩眼神中惊魂未定,但是她还是决定相信这个哥哥,随即挽住了沈辰安的手。
府外的百姓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场景,有人就这样以霹雳手段杀了高府的护院。
看到沈辰安四人牵着小女孩走进了高府,府外的灾民百姓大多仍旧是不敢迈过高府的台阶,他们只敢躲在门口观瞧。
有些胆大的谨慎的跟在沈辰安等人后面,进了高府之后,便拉开了距离,躲在影壁后边,只露出一双眼睛。
小女孩儿的母亲想要去接回自己的孩子,但是仍旧被她身边的人紧紧拉住。
他们不清楚沈辰安等人是何来历,所以不敢贸然上前。
管家惊呼着连滚带爬,撞倒了不少院中喜宴的桌椅。
身穿一身红色锦缎华服的高老爷,刚准备责骂,他便看到有四人领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院中有不少的宾客,也都是青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同样摸不清沈辰安等人的来历,只是静静观望,默不作声。
“老爷,老爷,杀人了!
门口那些护院,全都被杀了!”
管家直到此时,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正在敬酒的高老爷,手中酒杯被惊得直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