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剑司主司海元今日自来到岭南府衙,便一言不发。
此时,看到门外站立之人,终于开口。
“闵绅闵大人,劝你一句,不要招惹你惹不起的人。”
海元此言,让闵绅登时愣在了当场。
他仔细打量着晏何身旁的另外三人,所穿皆是粗布麻衣。
在岭南府,除了悬剑司的人,又有谁是他招惹不起的呢?
海元径直走到了沈辰安面前,躬身行了一礼。
沈辰安、典渊和梧桐三人也齐齐还了一礼。
先前兵分两路,行入岭南。
海元率悬剑司众人,直奔岭南府,一路之上也只是走马观花,只能大概得知灾情极重。
可是更细节的情况却是不了解。
今日前来岭南府衙,也是因为悬剑司有所发现,想要找闵绅来了解情况的。
没想到这么巧,沈辰安三人也一同来到了岭南府衙。
“世子殿下,没想到你们来得如此之快。”
海元一开口,便让闵绅震惊当场。
虽然闵绅不知是哪一王公府上的世子,可是仅是世子这一身份,便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闵绅面色如土灰,他知晓今日便是他的末路。
晏何竟然和世子走到了一起,那他手中收集的证据也定然会经这位世子,落到悬剑司主司海元的手中。
“岭南灾情如火,片刻不敢歇息。”
沈辰安回了一句。
随即他把晏何引荐给了海元。
“海大人,这位是岭南府同知,他手中有岭南知府闵绅贪墨的罪证。
闵绅本是让人杀人灭口的,正好让我在来的路上碰到。”
晏何看到海元之后纳头便拜。
“下官岭南府同知晏何,拜见海主司。
下官本想将罪证伺机呈与主司大人。
可是被闵绅发觉,灭了我满门,无奈之下,只能仓皇奔逃。
万幸路上碰到了世子殿下。
还请主司大人,为岭南百姓做主,为下官做主。”
海元听到此处,眼神冷冽的看了闵绅一眼,闵绅双腿有些发软,但是他仍然在强撑。
“晏何,你身为岭南府同知,为了谋取本官知府之位,竟行如此下作手段,真是岂有此理。”
闵绅反倒是倒打一耙。
他明知自己大难临头,现在只能是能拖一刻便拖一刻。
沈辰安听到闵绅此言,气不打一处来。
岭南之行,千里饿殍,尸骨累累,罪魁祸首便是这岭南知府闵绅。
沈辰安三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灾民呐喊犹在心间。
他睥睨斜视闵绅,踱步走到了后者身边。
沈辰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闵绅的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岭南百姓。”
闵绅被这突然的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他另一侧的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陛下赏你的。”
闵绅左右脸上各有了一个极为清晰的掌印。
站在闵绅身后的冯锵,想要出手,但是他的目光正好迎上黑铁面具之上那肃杀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身死当场,他终究还是忍下了。
闵绅此时有些回过神来,刚想开口,沈辰安抬手就是一巴掌。
“还想杀了晏何一门灭口,真是为所欲为。”
闵绅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好歹是朝廷的命官,无论你是哪家的世子,也没有殴打朝廷命官的道理。”
闵绅眼神有些忌惮的看着沈辰安,但是嘴上倒是不吃亏。
沈辰安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来,把它举到了闵绅的面前。
“上面这四个字认识吗?”
闵绅定睛一瞧,更是被吓得不轻。
“如……如孤亲临。”
闵绅口中喃喃。
他一时想不到是哪家的世子,能如此承蒙圣恩。
那正是神宗赏赐给沈辰安的金牌,见此牌者犹如见陛下。
闵绅只觉得双腿无力,直接跪拜在了地上。
沈辰安看到闵绅跪拜,完全无视,就任由他跪拜在地上。
他一转头看到晏何仍跪在地上。
“晏大人,将你所知悉数禀与海大人吧。”
海元刚才也是有些发愣,他没有想到沈辰安直接动手掌掴闵绅。
听到沈辰安发话,他才回过神来。
“起来回话。”
晏何再次叩首。
“谢世子殿下,谢海主司。”
晏何深吸口气,将身上的衣袍给解开了。
他褪去最外面的衣袍。
十几本册子用绳子绑在他的身上。
“这里是下官多年来所收集,有关岭南知府闵绅贪墨的罪证。”
他将这些册子绑在身上,便表示着人在册在,人亡册亡。
海元身后的金剑卫阮忠上前一步,帮晏何把他身上的册子取了下来。
晏何这一举动倒着实让人意外,沈辰安都不知道他竟然直接把这些册子绑在了身上。
而后晏何将闵绅是如何贪墨一一禀来,最后又说到其是如何大发天灾之财。
今年岭南灾情完全是可以控制的,但是闵绅硬生生将这一场天灾,发展成了丧尽天良的人祸。
海元听着晏何的回禀,心中震怒,他觉得刚才沈辰安那三巴掌终究是太轻了。
“闵绅,晏何所言可是属实?”
海元望向颤颤巍巍的闵绅,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真实情况了。
悬剑司在明面上调查闵绅,却被他处处欺瞒。
这一套欺上瞒下的手段,倒是炉火纯青。
“都是污蔑,全都是污蔑。”
闵绅大声咆哮着。
“本世子途径岭南诸州县,所见之事皆和晏何所言一般无二,你还说这是狡辩。”
沈辰安十分不满,闵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你是权贵,当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闵绅现在如疯狗一般,见人便咬。
听到闵绅此言,沈辰安被气乐了。
“哈哈哈,我是权贵。
本世子当然是权贵。
权贵便不能指摘你的罪责么?”
闵绅低着头,不再同沈辰安争辩。
“闵绅,有镇国公府的世子作证,你自是凿凿之罪。
悬剑司有的是手段让你认罪。”
海元的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闵绅震惊的抬起头,口中喃喃:“镇国公府……的世子!”
听到海元此言的冯锵,眼中震惊之色更甚。
这少年既然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殿下,那刚才出手,面戴黑铁面具之人,是诛冥将军!
此时岭南府衙中又进来一人,快步走向内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