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府书房之中,梁忠贤正在向教主汇报白莲会之事。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若大事能成,定不会少了你那份功劳。”
梁忠贤深深行了一礼。
“做奴的为主子效劳,那是为奴的本分。”
“希望今年的白莲会,不要出任何的纰漏。”
白莲教主似是在问梁忠贤,又似在自言自语。
“教主放心,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
梁忠贤信誓旦旦说道。
“但愿吧。”
白莲教主喟然一声。
“先前让你去青阳县查巴霸的身份,查得如何?”
白莲教主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前几日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若是一有消息,我立即来向教主禀报。”
白莲教主点了点头。
“教主,还是不相信阿巴的身份吗?
我觉得阿巴这孩子,心性还算不错。”
梁忠贤以为经过这些时日,教主已经对阿巴比较信赖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教主会旧事重提。
“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白莲教主悠悠说道,他转头看向梁忠贤。
“你不觉得西陵毁约一事,有些蹊跷吗?”
梁忠贤听到教主的问话,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开始细细思量。
“确实有些蹊跷。
西陵国虽然算不得行事正派,可也不至于如此出尔反尔,令人不齿。”
梁忠贤经过教主提点,确实发现了此事有些不同寻常。
白莲教也收集了一些北荒国中情形,并未对西陵国有所动作。
西陵大将军项靳所言,无非是权宜之计的借口。
至于是何原因,梁忠贤并未想到。
就连白莲教主,也觉着此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西陵国大将军,带着西陵二皇子千里迢迢,且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景国境内的白莲城中。
此举无疑是说明,西陵已然下定了和白莲教协同作战的决心。
可是现在临阵脱逃,摆了白莲教一道。
西陵大将军又带着西陵的二皇子,灰溜溜的逃了回去。
只要稍加思索,便能发现其中问题。
白莲教主冷静下来之后,细细思索了一番,总觉得阿巴像是一道影子,混杂在这件事之中,承担着关键性的作用。
西陵大将军来辞行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阿巴。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项靳当时的意思,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让阿巴出去,而是因为其他的缘由,才看了阿巴一眼。
这只是白莲教主的推测,至于是何缘由他并不知晓。
而后,阿巴又站出来,说自己亲耳听到了西陵二皇子和西陵大将军的对话。
那番对话看起来,无懈可击,能很完美的解释西陵二人为何如此匆匆离开。
可就是因为那番对话,太完美了,所以才显得有些刻意。
但是又找不出阿巴那番话中的纰漏。
若是西陵大将军和二皇子,真有什么分歧的话,两人就不会来到白莲教中。
白莲教主总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好像在被人算计着。
那种感觉很强烈,也愈发的让他感到不安。
……
“阿嚏,阿嚏。”
沈辰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口中还在嘟囔:“一想,二……更想。”
他方子中所写的药材,全都给他送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捡出自己所需要的药材,将其他用不到的,放置到了一边。
教主那边有梁忠贤盯着,他倒是不用急着过去。
他生起药炉,将化灵散所需药材一一放入药炉之中。
化灵散除了其中一两味药材比较难寻之外,其余熬制方法并不复杂。
好在沈辰安借着帮教主熬药之由,让专人帮他寻药,得来并未花费多大的功夫。
化灵散需熬制一夜,而后化为膏状,冷却一日,研磨成粉即可。
沈辰安往炉膛里塞了一些木炭,倒也不用一直在此处盯着,这些木炭足够燃烧大半日光景。
沈辰安缓缓起身,准备去教主那边看看。
……
“依教主所言,这阿巴确实值得怀疑。”
经过教主一番分析,梁忠贤也觉得此事似乎和阿巴有所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梁忠贤和白莲教主两人立即息声,不再多言。
“教主。”
沈辰安走到了屋中,将一碗止咳糖浆,放在了教主面前。
这止咳糖浆,是先前熬制好的,将碗放入热水之中加热之后便端了过来。
沈辰安将碗放在桌上之后,默默站到了一侧。
白莲教主深嗅一口。
“你身上为何有如此大的药味,似乎并不是止咳糖浆的气味。”
白莲教主并未立即喝下那碗止咳糖浆,而是抬眼看向沈辰安。
这是疑心病又犯了?
沈辰安心中暗自嘀咕一声。
白莲教主的眼神,和沈辰安刚来之时,打量他的眼神一般无二。
怪不得先前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难道炼毒之事被发觉了?
不应该啊,自己写了十张方子,药材混在一起的。
还是反间西陵和白莲教的事情败漏了?
沈辰安一时之间,脑海之中闪过诸多念头。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犹豫太久。
于是开口回话。
“回教主话,本想成药之后,再告知教主的。
既然教主现在相问,告知教主也无妨。
阿巴是在试验根治教主旧疾的药方。
教主理应睥睨天下,不应受这旧疾之苦。
所以阿巴,想着尽自己全力,也要为教主做些什么。”
沈辰安说得情真意切,随即他抬头看向梁忠贤。
“此事,梁老也是知晓的。”
白莲教主将脸转向梁忠贤。
梁忠贤躬身说道:“老奴确实知情此事。只是阿巴暂时并未试药成功,所以便没有急着告知教主。”
白莲教主听闻此言,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将头伏在桌案上,似是在处理教中事务。
如此一日已然过去,白莲教主桌上那碗止咳糖浆,他丝毫未动。
沈辰安也不傻,也没有劝教主喝下去。
在回去的路上,梁忠贤也并未和沈辰安多言,似乎有意避开他。
这些表现都说明,白莲教主已经开始对沈辰安生疑了。
通过止咳糖浆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信任,在寸寸坍塌。
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