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那鼠妖食人，却还助纣为虐。
十数条性命虽然入了鼠妖之口，但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沈辰安朗声说道。
“我只是想让人妖混种的境况好一些。”
风中柳紧盯着面前的文气之剑。
“想让人妖混种过的好一些，不是要以牺牲人命为代价的。”
沈辰安义正辞严。
“于我们而言，这是唯一的法子。
你们是人族，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人妖混种忍受着什么。
唯有妖族降临，我们的处境才能有所改变。”
风中柳开口，立即得到了不少人妖混种的赞同。
“所以，那十几条性命，就活该为了改变你们的处境，而变为两脚羊，入了妖口？”
听到沈辰安如此说，风中柳沉默以对。
“通天鼠妖已经被尽数清剿。
冯苓也服毒自尽。
你也该去承担你的责任了。
终究要向那十几条无辜的性命，有所交代。”
沈辰安的气质变得有些冷冽。
风中柳大口的喘着粗气。
“凭什么？
我只是向老太爷举荐了冯苓，我并未吃过一口两脚羊的肉。”
风中柳化音刚落，额头便直接被文气金剑贯穿。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沈辰安低声道出一句。
而后他扫视着洞中的人妖混种。
人妖混种看着风中柳倒地的尸首，皆是胆战心惊。
兰羲距离最近，更是面露惊色。
“有些路，一旦走错了，便要付出极大代价。
这便是她的代价。
也许你们之中有些人，觉得通天鼠妖食两脚羊，分外解气。
我只当你们是被所受的苦难，蒙蔽了双眼，便不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
此后，边城再无降临教。”
人妖混种们眼神复杂，神色多是黯然。
这小小的降临教，能让他们的心得到暂时的安歇。
可是今日之后，他们心中圣地，荡然无存。
但看到沈辰安出手如此果断，他们也不敢争辩什么。
这些人妖混种，自幼便学会默默忍受一切。
沈辰安停顿片刻之后，继续开口。
“若是你们想有个庇护之地。
可愿追随我。
我会尽自己所能，护卫你们周全。
让你们吃饱穿暖，不再忍受他人欺凌。
让你们在边城，过上同其他人族一样的生活。”
沈辰安此言一出，一众人妖混种眸中震荡，难以置信。
姜猛和楚弃疾也是有些愕然。
但他们并没有多问什么，安静的站在沈辰安的身后。
“你……真能让我们过上那样的日子？”
兰羲语气之中有些怀疑。
“我会尽力。”
沈辰安平静回答。
“若是长城守卫军的将首说出你方才那番话，我们还有几分信服。
可你不过是一名长城守卫军的兵卫，我们要如何信你？”
开口的便是先前，拦住沈辰安几人的鱼琨。
“我开口说出这番话，自是心中有些许的底气。
若是你们信我，便向前一步。
若是不信我，那便罢了。
我也不必花费心思。”
沈辰安的目光在一众人妖混种身上扫过。
“我们需要为你做些什么？”
混种之中有人开口问道。
其他混种的目光都集中在沈辰安的身上，等待着他口中的回答。
这些人妖混种自幼便经历着人心险恶，他们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他们，而不计代价的大发善心，
“你们需要为我做什么。
却是需要为你们自己做些什么。
收留百余位人妖混种，可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我打算开一间酒馆，将你们全部收留其中。
酒馆所得，便当作你们生活的开支。
我们三人是前来历练的，并不会在此处久留。
你们需要自己养活自己。”
沈辰安说出了心中打算。
“你为何要对我们这么好？”
鱼琨态度已然转变了许多。
“我为儒道学子。
儒者习先贤之言，修圣人之道。
书中有云：达则兼济天下。
你们既生活在人族天下之中，我也有微末的能力，所以想为你们做些什么。
仅此而已。”
沈辰安言辞真挚，这本就是他心中所想。
人妖混种们，犹豫片刻，尽皆向前迈了一步。
鱼琨看到沈辰安态度，亦是向前一步。
兰羲口中犹豫：“我……”
“若是你愿追随我，我自会帮你赎身。”
沈辰安知晓她心中所想。
兰羲眼中闪烁晶莹，向前一步。
沈辰安又看向一众人妖混种。
“若是你们因为各种原因，无论是缺钱还是主家有意刁难，以致无法脱身，可去守卫军军营寻我，我皆会帮助你们。
吾名沈辰安。
我需要几日筹备。
你们这几日也回去收拾准备一下，十日后还在此处集合。”
一众人妖混种皆是欢欣雀跃，脸上都泛起难得的笑意。
沈辰安看向兰羲。
“走，去帮你赎身。”
兰羲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离开那如魔窟一般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她的心愿真的在今日实现。
“嗯。”
兰羲重重点头。
沈辰安三人又和兰羲回到妓馆之中。
其余人妖混种，也各自回去准备。
……
妓馆的老鸨，正在堂中伺候往来客人。
一抬眼，便看到了先前三位外带去吃的兵卫。
“呦，军爷回来了。
三个人，还挺快。”
老鸨眉眼带笑的看着沈辰安三人。
姜猛一只铁掌搭在了老鸨的肩膀上。
“和你商量个事情，干不干？”
“和我？”
老鸨神情恍惚，没想到性福来的这么突然。
她虽然已经人老珠黄了，但说不准就有人喜欢这一口呢。
“干。”
老鸨点点头，脸上升腾起如少女一般的红晕。
“能不能便宜一些？”
姜猛继续问道。
“嗯，能。”
老鸨心中如同刮起四月的春风。
“开个价吧。
我们要为兰羲赎身。”
姜猛将手掌从老鸨身上抽回。
老鸨嘴巴圆张，久久无法闭上。
本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原是自己会错意了。
“要……为兰羲赎身？”
老鸨又问了一遍。
“对。
开个价吧。
你方才也说了，会便宜一些。
若是你敢虚报价钱，小爷便会时常来看看，此处有无逃犯，亦或者，有无任何违律之处。
你也不想徒添烦扰吧。”
姜猛口中带笑，眼神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