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和蓝冰心询问沈辰安一番,才知这些大妖因何而来。
看到古今和蓝冰心二人将一众大妖肃清,守卫军将首关山越率几位指挥使前来见礼。
“有劳古先生和蓝先生出手了。
若非二位先生,今日长城恐遭大难。”
关山越虽年长于古今和蓝冰心二人,但此时仍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有时候,实力比年纪更重要。
古今和蓝冰心二人连忙回礼。
“说起来,此事还是因我们小师弟而起。
我们出手,理所应当。”
听到古今如此说,关山越目光投向沈辰安。
“这位便是景国镇国公沈烈之孙,孟半圣的四弟子吗?”
沈辰安行了一礼。
“回将首,正是小子。”
“先前那传天下之诗,也是为你所作?”
关山越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一句。
他先前虽然听过有关沈辰安的传闻,但亲眼得见,还是心中感叹,太过年轻了。
沈辰安微微颔首。
“是。”
关山越得到肯定的回答,心中愈发惊异。
既是如此,先前有关此子作出惊圣之文的传闻,想必也是真的了。
惊圣之文,就是连儒道半圣孟庄,也不一定能作得。
再加之此子如此年少,他日成就绝对不会在孟半圣之下。
“如此少年天骄,来我御妖长城历练,反而被大妖,兵临城下所威胁。
真如古先生所言,是我这位将首戍守不力。”
关山越叹息一声。
若是沈辰安真的在长城有所差池,日后人族便会失去一位儒道强者。
如此责任,关山越心中难扛。
“关将首,我师兄先前是情急之言,莫要往心里去。
大妖压境,非戍守不力,而是事发突然,而妖实力强悍。
这些军士们,为了护卫我们小师弟,死伤多数。
这份恩情,我们会记下的。”
蓝冰心轻启檀口。
关山越摇摇头,苦涩一笑。
“守卫军戍守长城本就是份内之事。
一日为守卫军,便一日准备为长城舍命。
让军士们白白丧命,归根结底,还是我这位将首之责。
我愧对他们。”
守卫军军士们已经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了。
伤者,多数已经被抬下去救治。
有些伤势过重,已然救不回来,尸体正被一一装殓。
虽然只是短暂交锋,但守卫军拼死二十余人。
沈辰安转过身,看着地上那一具具的尸体,心中有些不好受。
那振聋发聩之声,似乎还在他耳边回荡。
“若杀他,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
我值得么,值得别人牺牲性命救下自己?
沈辰安心中如此问自己。
这个问题他想不出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变的很强,才不会愧对这些为他赴死的军士。
似乎每一次遭遇险境,都会有人挡在他的前面。
这种情形已经上演了很多次。
他想要变强的意志,也在一次次锤炼着。
古今蓝冰心还在和将首关山越说着话,沈辰安缓缓来到了宣索的面前。
姜猛和楚弃疾也默默走上前来。
“宣队长,多谢。”
沈辰安心中感激之情,无以复加。
他手中气机运转,帮宣队长调理着伤势。
宣索摆摆手,声音有气无力,可话语落地有声。
“若是我这血肉之躯,能为你遮挡些风雨,纵然舍去又何妨。
你资质如此惊人,注定成为一名强者。
长城可以无我。
但我更希望,你将来会成长为人族的倚仗。”
沈辰安口中沉默,但心中却已是坚定万分。
长城为他遮挡了风雨,他愿为人族开出一世太平。
宣索伤势已无大碍,过来两名军士,将他抬下。
沈辰安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那里摆放着一列黑棺。
沈辰安神情低落,面有黯然。
战死军士,以黑色棺椁装殓,不归故乡,而是葬于守卫军陵园。
这是长城守卫军向来的传统,守卫军也以殓入黑棺椁,为一生至高的荣耀。
那些葬于陵园之中的亡故军士们,也在等待着,有朝一日,长城会永享太平。
那时,人族疆域,无妖敢犯。
蓝冰心和古今来到沈辰安身边,看出了小师弟的悲戚。
“小师弟,你好好活着,成为强者,才是对这些军士们最好的告慰。
若是将来,你一人便可永镇妖族,这些军士们的魂灵,一定会荣耀今日之选择。”
蓝冰心在一旁劝慰说道。
“小师弟,若是你心里仍觉不痛快。
师兄今日便带你杀入无尽荒原。
纵然是妖皇亲现,师兄也能与他一战。”
古今拍拍小师弟的肩膀。
沈辰安微微摇头。
“不必了,师兄。
今日仇怨,他日我一人报之。”
沈辰安的眸光中闪现坚定之色。
为人世间,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从不信奉以德报怨。
若是如此,何以报德。
“我们好好送送他们。”
沈辰安声音低沉,道出一句。
沈辰安、姜猛、楚弃疾三人,上前抬棺。
有将官一声令下。
“起灵。”
黑棺四角站立的军士们,纷纷将黑棺托起,扛在肩上。
黑棺轻,用肩膀便可扛起。
黑棺重,如山岳压在心头。
送葬的队伍中,为首的是将首关山越。
后面是十位指挥使。
指挥使石麟重伤,本来已被抬下去医治了。
但是他说什么,也要来亲自送他手下的这些军士们一程。
他的手下,没有一个孬种,他要来送送。
古今和蓝冰心也陪在了小师弟身后。
送葬的队伍静默,悲壮,缓缓走向山上陵园。
黑棺入土,筑起坟茔。
众军士肃穆默哀。
雪似乎越下越大,就像是近些年积攒的雪花全在今日落下。
不多时,新筑的坟墓上,便覆盖上了一层雪,就像是披上一条圣洁的白布。
默哀的众人,身上也飘落不少的雪。
苍茫大地,银装素裹。
那一个个凸起的坟墓,似乎已经陷入了安眠,连告别都来不及说上一句。
大雪洋洋洒洒,如漫天的白纸钱。
送葬的众军士,陆陆续续的往回走。
只是他们多是不言。
也许会有一天,他们也同样住在里面,陷入长眠。
“安哥,回去吧。”
楚弃疾看着有些愣神的沈辰安说了一句。
“嗯。”
沈辰安点头应了一声。
师兄师姐,子弟好友,全都陪在沈辰安的身边,同他走在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