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四皇子皇甫瑜自大皇子府中出来之后,来到了皇城。
问过了宫中太监宫女,才知父皇在金殿之中。
夜色挥洒,金殿之中也点起灯烛。
西陵皇帝皇甫天,坐在金椅之上,一只手臂撑在自己的侧脸,不知是在小憩,还是在思虑事务。
“父皇。”
四皇子皇甫瑜走至大殿之中,轻声唤了一句。
皇甫天睁开惺忪双眼。
“是瑜儿来了。”
四皇子皇甫瑜行了一礼。
“父皇。
大哥明日准备带我和七弟,一同去望东关了。
我不知该不该去。”
皇甫瑜谨慎开口。
他知晓父皇的棋路。
去望东关,是死路一条。
项靳会死,大皇子和七皇子也会死。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去。
亦不知,在父皇的棋局之上,他有着何等的分量。
“瑜儿,你放心去即可。
我已然和穆半圣打过商量了。
他自会去望东关,护你周全。”
皇甫天面带微笑。
皇甫瑜心中纠结,他不知父皇话中真假。
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礼。
“孩儿知道了。
明日便和大哥、七弟同去望东关,护我西陵社稷。”
皇甫天听到他的回答,脸上笑意不禁浓郁几分。
他朝着四皇子皇甫瑜招招手。
“瑜儿,到朕跟前来。”
皇甫瑜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走上金阶,来到皇甫天跟前。
“不知父皇将孩儿唤上前来,所为何事?”
皇甫天自金椅之上起身。
用手一指自己方才所坐的位置。
“瑜儿,你坐。”
四皇子皇甫瑜有些惊恐。
“父皇,孩儿不敢。”
皇甫天双手搭在皇甫瑜的肩膀上,直接将他按在了金椅之上。
“有何不敢。
等你自望东关归来,这金椅便由你来坐。”
皇甫天一脸慈爱之色。
“瑜儿,坐在这金椅之上,感觉如何?”
四皇子皇甫瑜,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口中轻言。
“孩儿感觉有些有些孤寂、寒凉。”
皇甫天口中淡笑一声。
“自古君王多寂寥。
瑜儿你已具备了一颗君王之心。”
四皇子赶忙自金椅上站起。
“父皇,孩儿惶恐。
还是由父皇您来坐吧。”
皇甫天却是再未坐下去。
“瑜儿,明日你还要和你大哥、七弟,赶往望东关。
早些回去歇息吧。
无需担忧,穆半圣自会出手。
朕便在这金殿之中,等你归来。”
四皇子皇甫瑜走下金阶,躬身行礼。
“夜里寒凉,父皇您也早些歇息。”
皇甫天微微颔首。
“去吧。”
看着四皇子皇甫瑜的身影出了金殿。
皇甫天又缓缓坐回金椅之上。
“你们几个,幼时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为何长大了,却这般让朕忧心呢。
瑜儿,莫要怪罪朕。
朕也是迫不得已。
这把金椅,你坐不得。
能坐这把金椅的,恐怕也只有三皇子皇甫洛了。
虽然他性情淡泊,不喜国事。
但是唯有他处处敬着朕,也是发自真心的尊着朕。
与景国一战之后,西陵必须休养生息,也唯有三皇子这般淡泊的性子最为合适。
你善谋略,性子要强,若是留你,恐生逆心。
为了西陵,你们都留不得。”
西陵皇帝皇甫天坐在金椅之上喃喃自语。
而后他又感慨一句。
“瑜儿,你说的对啊。
这金椅不只孤寂,还极为寒凉。”
……
半月时间,景国大军已压至望东关下。
今日情形,便如那日碣石关情形再现。
只是关上之人,换成了西陵大将军项靳。
沈辰安今日带了四十万军士。
景国处陆中,边境和六国接壤,皆需驻守军士,以防异乱。
虽国中陆续有大军支援而来。
但是每攻克西陵一关,便需有景国军士留守。
再加之交战损耗。
沈辰安如今可调动的军士,也便只有这四十万人。
景国大军虽连续攻伐,些许疲累。
但接连破关,景国大军气势已然到达巅峰。
士气高涨,群情激昂,锋芒毕露。
望东关下,景国大军战意升腾,如一柄出鞘巨剑,能斩灭眼前一切敌。
沈辰安仰头看向望东关。
此关比先前之关皆要险峻。
矗立两山之间,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望东关城墙之上,西陵军士也尽是决然肃立。
他们身后便是西陵城池,退无可退。
他们便是西陵的底线。
西陵大将军项靳,立于望东关城墙之上,看向将旗之下的沈辰安。
“景国镇国公府世子沈辰安,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听闻你儒道天资冠绝当世。
不成想,连行军打仗也懂得。
若是你爷爷沈烈死了,也能瞑目了吧。”
项靳似在有意揭沈辰安伤疤。
沈辰安面色清冷,朝望东关上嘲讽几句。
“爷爷的仇,自有我来替他报。
我景国大军,今日必攻破这望东关,将你头颅,悬在关口。
项靳,在白莲教时,你便该死了。
只是你胆子太小,跑得太快了。
堂堂西陵大将军,被人几句吓唬,便连夜跑路。
可真是个鼠辈。”
项靳闻言,面色惊变。
“你是如何得知我去过白莲教之事?”
沈辰安口中冷笑。
“项将军连我都不认得了?
我便是那姓巴的。”
“你是巴霸?”
项靳难以置信的开口。
“哎。
是。”
沈辰安不由笑出声来。
听着项靳尊称自己为父亲,沈辰安心中暗爽。
“竟然是你。”
项靳双目之中,寒光乍现。
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他带着二皇子皇甫恺去白莲教之时,被这巴霸……沈辰安戏弄了。
“在白莲教时,你西陵便欲图谋我景国西面三府之地,还想算计我爷爷性命。
此番,又是你率人刺杀我爷爷,以致重伤。
新仇旧恨,今日便一起算罢。”
沈辰安多日经历血杀,不自觉流露出杀气。
项靳虽心中无底,但气势上并不弱。
“我麾下两员大将申锦河、邓起,皆是丧命你手中。
你又攻我西陵百关,杀我西陵军士数十万。
我也要同你好好算账。”
沈辰安不想同他废话。
转身走到了海元、墨离、魏柯身前。
“海大人,墨大人,魏叔,便还是由你三人,打个头阵吧。”
三人多日攻战,已然有了默契,点头应下,依言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