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沈辰安一行人便只好先在城中找间客栈住下。
子夜时分,一行五人皆在客栈之中闭目养神。
街上也变得冷冷清清,少有人迹往来。
圆月当空,星大如斗。
夜风吹拂而过,飘来几朵黑纱帐一般的云彩,将星月之光遮了去。
客栈之中也静悄悄的。
柜台看店的伙计,也趴在了柜台上,鼾声四起。
沈辰安五人在各自房间之中闭目养神。
街上刮过一阵风去,有几只纸人被风裹挟至客栈门口。
那几只纸人好似有了灵性一般,在客栈门口站下。
纸人不大,三寸高,身形比例完全是按照人形剪制。
纸人大概有十几只左右,手中持着刀剑兵刃。
在黑云笼罩的夜色之中,纸人手中刀剑仿若精铁一般,闪烁着寒光。
十几只纸人列好队形,仿若一字军阵,秩序井然自客栈门缝,轻而易举的穿了过去。
柜台边的伙计,依旧睡得香甜,并没有察觉这些纸人。
纸人身形矫健越过楼梯,径直来到沈辰安房间门口。
沈辰安的屋中并无灯烛,漆黑一片。
纸人依次自门缝之中穿进,在屋中行走腾挪,毫无障碍,亦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十几只纸人直奔榻上沈辰安而去。
来至床前,纸人身形高高跃起,离地约有一丈高,而后身形急速下落,伸出手中纸作刀剑,或刺或砍,直奔沈辰安面门脖颈。
那些纸做刀剑,在半空之中,竟如真刀剑一般,隐有铿锵声响。
沈辰安有所感应,只待这些纸人近前。
他猛然睁开双目,身前乍起金光,金色文气之间直凝而现,在黑暗之中,宛如一条耀耀光华的金色游龙,将那些纸人尽数搅得粉碎。
那些纸人破碎之前,面有惊恐,口中有极弱的呼喊之声。
沈辰安五人房间是连在一起,梧桐、朱冬、姜猛、楚弃疾四人,听到沈辰安屋中动静,赶忙快步而来。
他们四人来至沈辰安屋中,只看到屋内碎纸屑纷飞,像是屋中飘扬雪花。
“世子,你没事吧?”
梧桐很是担忧的问出一句。
另外三人目光之中,也尽是担忧神色。
“无妨。”
“安哥,发生什么事了?”
姜猛伸出手来,好奇的接过一些飘飞的纸屑。
沈辰安双眸微眯,眸光绽放寒意。
“方才进来十几只纸人,手持刀剑,想要暗害于我。
被我尽数斩了去。
应该是巫师的手段。”
姜猛闻言赶忙将手中碎纸屑撇净。
“真是吃了豹子胆,敢暗害安哥。”
“安哥,是谁想要害你呢?”
楚弃疾说完,心下也思量起来。
沈辰安口中喃喃。
“也许和白日里,我斩杀的那个囚犯有关。”
“是他的同伙。”
楚弃疾也想到了这一点。
沈辰安口中斟酌。
“应该是了。
我们今日才入兴庆城,除了斩杀了那个异变的囚犯,不曾与他人交恶。
那囚犯是个巫师。
这操控纸人之术,也是巫道手段。
如今找上门来,定是为寻仇而来。
若不是我们当时在场,那囚车之中的巫师,肯定逃了去。
那囚犯同伙,自是记恨我。”
“安哥,他们敢暗害于你,那我们便杀上门去,杀他个屁滚尿流。”
姜猛怒气冲冲说道。
沈辰安沉吟片刻。
“只是操纵纸人前来,想必只是来试探一下我们实力。
亦或是白天,那囚犯同伙,也混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我出手,知是不敌,所以才行暗害手段。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他找我们容易,我们却是难寻他们。
若是他们胆敢再现身,定将他们尽数斩杀。
若是他们不敢再现身,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了此事,在兴庆城中逗留,免得多生事端。”
众人一番长谈,已至拂晓时分。
明亮天色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沈辰安几人便索性出了客栈,在城中走走逛逛。
既是感受城中风情,也是为了寻暗害沈辰安之人的踪迹。
只是在城中走了大半日光景,并未发现任何线索。
也并未有人再来寻他们麻烦。
如此,又在兴庆城中,停留至午后时分。
沈辰安几人是奔着南鹘国都寒山城去的,并未打算在此处多做停留。
“既然并未发现他们线索。
他们也不敢再现身。
我们便动身,继续向南去吧。”
在酒馆之中,沈辰安看向身边几人说道。
四人自是没有意见的。
只是没有揪出那囚犯同伙来,毕竟有些闷火。
“如此走了,真是不甘心。
敢暗害安哥,真应该将他们碎尸万段。”
姜猛喝了一大口闷酒。
“若是他们就此隐遁去了,几十年不现身,我们便在此处待上几十年么。”
沈辰安也饮下一杯酒。
安哥确实说得有道理,姜猛也不再出声。
一行五人便在午后之时,出了兴庆城,继续向南行去。
沈辰安一行人出了城,又不缓不慢走了一个时辰,天边暮色涌起。
五人自景国出来之后,一路之上多是风餐露宿的时候,倒也适应。
几人面前出现了一片稀疏林子。
若是欲沿着脚下之路,继续行进,只能自林子中穿过。
若是绕路而行,怕是要再多走上半天时间。
沈辰安几人进了稀疏林子之中,暗自也加上了几分小心。
林子虽然稀疏,但是也有枝叶遮挡。
入了林子,光线便暗淡下来。
傍晚的夕阳落下山去,用不了多少时辰。
沈辰安五人在林中穿行半个时辰,月亮便缓缓升了起来。
此时的月光还不甚明亮,只是有个大致轮廓。
月光如水,泼洒在林子之中,将枝叶影影绰绰的投影,照射在沈辰安五人身上。
几人走着走着,便停下了步子。
脚下的路,向前蜿蜒而去。
在他们面前,路的两侧,则是一望无际的乱葬岗。
那些坟茔形状各异。
有些是低矮土丘,有些立着一块破旧木牌,有些是新坟初立……
穿林风,打叶声。
夜风寒凉,吹过五人身上,使人生出些凉意。
姜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这他娘的不会有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