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因为什么事，来寻仙人？”
为首的部落首领，口中以并不熟练的通用语言询问。
“为求长生。”
站在海元身边的沈辰安，出言回应中年汉子所问。
“仙人确实有这样本事。”
部落首领点点头。
随即，他又冒出一句。
“仙人先前嘱咐过，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你们还是回去吧。”
听闻部落首领如此说，悬剑司主司海元心中犹豫，是否要用强逼迫其带路。
一旁沈辰安却是信口拈来。
“是仙人身边的童儿青乌子，让我们来此处找寻仙人。”
部落首领将信将疑，口风却是有所松动。
“真的是这样吗？”
沈辰安口中称是。
“当真如此。”
部落首领面有纠结之色。
而后，他口中说出几句土著语言，而后又摆摆手，让部落族人，为悬剑司等人，让出一条路来。
悬剑司众人皆以为部落首领好欺瞒。
沈辰安确实心中有所猜测。
“你认识青乌子？”
他看向部落首领问道。
“认识。
他是仙人的童子。
有时候，会跟仙人一起来。”
部落首领回应沈辰安。
“仙人常来此山吗？”
沈辰安自部落首领话中，又有所发现。
“说不准。
有时候几百几千年来一次，有时候几十年来一次。
最近来的比较多。
每过几年，就会来一次。”
部落首领一番话，使得悬剑司众人暗自心惊。
“你们为何知晓的如此详细？”
海元及悬剑司众人皆未出声，任由沈辰安问话。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座大山上。
仙人来到这座山上，我们祖祖辈辈也都知道。”
部落首领倒是极有耐心回答沈辰安的问题。
“仙人为何要常来此山？”
沈辰安又升起新的困惑。
“仙人说，他要在这座山上，等着神明的苏醒。”
沈辰安能说出青乌子之名，部落首领对于悬剑司众人，便卸去几分防备。
对于沈辰安所问，也是知无不答。
“仙人现在何处？”
沈辰安向部落首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仙人正坐在山顶上。”
部落首领望向瀛山最高处。
悬剑司众人亦是仰头望去。
隐约间，可在山巅看见一粒黑点。
悬剑司众人便向那处黑点而去。
在赶路途中，沈辰安心中愈发困惑。
所谓神明，究竟是什么？
为何彭祖要来瀛山，等待那神明的苏醒？
依据部落首领所言，彭祖当真活过不知多少岁月么？
……
悬剑司一行人，很快便来至瀛山之巅。
山顶处常年遍布积雪，劲风呼啸，寒意忽生。
在苍茫积雪之上，可见一道黑影独处其中，望着太阳落下之处，安然静坐。
海元、沈辰安及悬剑司众人，只能看见其背影，并未看到其真容。
一行人并未犹豫，御起气机向前。
破空声起，那道身影蓦然转过身来。
只是一眼，却使得悬剑司众人心生寒意。
那张勉强算是人脸的面皮之上，似是胡乱拼凑着五官。
沈辰安确定这便是彭祖无疑。
他想起青乌子口中之言。
“师父说，人身上的零件，可以换。
能活无数年。”
沈辰安此时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相信了彭祖有手段，活过悠载岁月。
四肢衰老，便更换四肢；
内脏衰老，便更换内脏；
头脑衰老，便更换头脑；
如此这般，彭祖那张脸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面皮之上那眼、耳、口、鼻，可以很明确看出，并非属于同一人。
彭祖看到悬剑司众人前来，亦是赶忙起身。
于风雪之中，彭祖之躯好似一块奇石。
“你便是彭祖？”
海元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正是。”
彭祖吐字清晰。
“你是人否？”
海元审视着彭祖问道。
“人太卑贱了。
我是为神明留守世间的使者。
待神明苏醒，世间终会成为神明的国度。”
彭祖的声音穿过凛冽风声，落入悬剑司众人耳中。
“你口中神明，为何？”
沈辰安朗声相问。
“只手遮天。
翻手即为云，覆手可为雨。
念头一动，便可左右一方世界存亡。
这便是神明。
他会在瞩目之中，身穿一袭金光衣袍降临世间，成为主宰一切的王。”
彭祖两只大小、光泽皆不相同的眸子之中，散发着火热。
沈辰安心思飞快运转。
“黄衣之王。”
自彭祖口中，他推断出“huáng yī zhī wáng”究竟是哪四字。
“你如何知晓神明尊号？”
彭祖本就乱搭的五官，更显狰狞之色。
沈辰安眸光闪烁，并未答话。
先前在京都所经历之事，以及在岭南的种种经历，如今终于串联起来。
那条连接一切的绳子，便是——黄衣之王。
海元亦是能感知到，这一切的背后，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无人回应彭祖之言。
但他似是并不在意。
“不重要。
待神明降临之时，世间万物皆会匍匐其脚下。”
彭祖口中发出既尖厉，又混有沙哑的笑声，似是如钢针要扎穿闻者耳膜。
“你们同你们的神明，究竟在图谋什么？”
沈辰安双眸眯起，寒芒闪过。
“夏蝉无知春秋。
蜉蝣朝生夕死。
你们无须知晓太多。
反正，终会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
彭祖拼合的五官之上，显现不屑神情。
“既然你不想说。
那便让我手中的刀来问吧。”
海元一刀忽现，惊起千层雪。
刀芒闪烁，便至彭祖身前。
悬剑司主司海元出手，其余剑卫亦是齐出手段。
一时间，瀛山之巅，气机啸如雷霆。
沈辰安迅凝化文气金剑，剑出有游龙之势，吟鸣便响彻云霄。
一剑破空去也。
山巅雪花漫舞，更添几分战意。
彭祖于围困之中，却也不甚惊慌。
他双臂长短不一，抬手举起较长右臂。
在身前画圆，便有一圆形黑洞显现，似是可通往异世。
无论是海元凛冽刀芒，还是众剑卫流光气机，亦或沈辰安破空金剑，皆被那圆镜大小的黑洞尽数吞去，如鲸吞牛饮一般。
悬剑司众人见此，皆是心惊不已。
劲风卷动积雪，片片晶莹，有些落入那黑洞之中，便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