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韦尚英语培训机构的总部，从来没有上演过暴力画面，今天是头一次。韦初霞愤怒地将一只水晶茶杯落落在地上，碎裂成渣。
这还不解气。
摔完水晶茶杯之后，她又奋力将一堆文件夹扔砸在前面的西装男身上，怒不可遏地骂道：“废物！三倍高薪都没法把人挖过来，留你有什么用！”
西装男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吱声。
作为人力资源部的老大，挖人墙角这种事他没少干。为公司猎聘精英，本来就是他的职业所在。更何况这一次的挖人计划，事关韦尚的未来。
但他真的尽力了。
这次挖人失败，他败得心服口服，输在赵平手里，他不觉得委屈。
“还站在这干什么？给我滚蛋！”
骂完，韦初霞又匆匆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联系专业的猎头公司。原本低头哈腰的西装男这时把头抬了起来。
他摘下了胸前的工作证，挺直腰杆回笑道：“韦总，恕我直言，别说是三倍工资，就算你给十倍工资，你也未必能挖走育东方的人。”
“少在这为自己无能找借口！”
“我离职，还有必要找借口吗？”
没等韦初霞拨完号码，西装男把工作证扔在了她的前面。
韦初霞愕然一惊，抬头望着西装男，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我花十倍工资也挖不走育东方的人？别忘了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没错！但是你忽略了一点，能够进入育东方的任职的人，都是有理想的业界精英。”西装男道：“优厚的工资福利，对他们来讲固然是种诱惑，但在理想面前，这点诱惑微不足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收到消息，据说赵平已经向他们许诺，只要他们继续留在育东方工作，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育东方的股东……”
“没错！”
没等西装男说完，赵平突然走了进来。
前台小姐慌慌张张地追在后喊：“赵先生，您不能进去！赵先生……”一路追到总裁办公室。见韦总怒形于色，这位前台小姐没敢多作解释。退出去时，她顺手把一支录音笔扔进了旁边的大花瓶中，干得神不知鬼不觉。
西装男回头一看是赵平。
竟向赵向翘了一下大拇指，却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育东方的人又不是土豆，哪有那么容易挖。”赵平将一份收购方案扔在韦初霞的办公桌上，两手叉着腰，盛气凌人地说：“张氏集团的钱，没有那么容易拿的。与其被张子安摆布，还不如踏踏实实地跟我干。把这收购协议签了。”
韦初霞似乎早知道赵平会来这一套。
刚才急躁的情绪，这一刻反而变得异常平复。
她没有翻看赵平扔过来的收购协议，而是从自己的抽屉里拿了份资产评估报告出来，淡定十足地扔赵平前面，笑道：“想收购我的韦尚，可以啊。一个亿的资金，这是保守评估。你是打算是去认个有钱任性的干娘呢，还是去打劫？”
“要不你做我干娘？”
赵平端起一副不要脸的混帐姿态，一抹邪恶的笑容，把韦初霞笑得怒火中烧。
今天早上，韦初霞起床梳洗的时候，郁闷地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条鱼尾纹，当时便感觉那条鱼尾纹一定是被赵平这家伙给气出来的。
这回恐怕又多了一条。
她双掌撑按着台面上，倾身瞪视着赵平：“没钱你收什么收！”
从赵平这个角度望过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花容失色的怒颜，而是她领口涌现出来的波涛。
赵平本能地把目光撇向一边，不急不躁地回道：“谁说一定要有一个亿才能收购你的韦尚。”
“意思就是说，你想用照片威胁我，空手套白狼？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把那些照片爆光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别这么急躁。”
赵平走到窗台前，拉开百叶帘，整个办公室立马敞亮了许多。
仿佛扫尽了室内所有的晦气。
赵平回头望着韦初霞，意气风发地说道：“商场如战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你我之间，还没到兵戎相见的时候，那是下下策。”
“我管你伐谋还是伐兵，你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你好歹也是个教育从业者，能不能像个导师一样，优雅地坐下来，跟我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聊？也许，你会发现我赵平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龌龊。”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韦初霞坐回了椅子上，但气并没有消，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想呼叫保安来赶人，刚开口，电话被赵平按了下去。
赵平将收购协议摊开在她前面。
指着上面最关键的一条方案，道：“一口价，四千万，收购你韦尚51的股权。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比打来打去更有意思，你觉得呢？”
“四千万就想收购我韦尚51的股权，你真会做梦！”韦初霞怒笑道：“堂堂北大数学系的高材生，连数都不会算么？”
“想我用五千一百万收购你51的股权，那是不可能的。”赵平解释道：“你韦尚真正值钱的东西，就只有已经开拓出来的市场资源。至于你那些所谓的师资力量，根本就不符合我育东方的师资标准，兼并之后，还得重新培训才能上岗。”
韦初霞气不成声。
赵平又继续道：“跟我合作，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况且，我给你保留了韦尚49的股权，对你来讲也算是一种尊重。”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韦初霞道：“我韦尚若在三年之后成功上市，你的育东方，就连给我韦尚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上市？你当大A股是你家门口的菜市场呢，想上就能上？”
“滚！”
“淡定，只是打个比喻。”赵平乐道：“如果你现在还指望着张氏集团给你承诺的那五个亿，那我只能说你很傻很天真。张氏集团为什么给你五个亿？无非就是想借你的手来灭我。可现在你灭不了我，那张氏集团还会还给五个亿吗？”
这一刀，算是切中了韦初霞的要害。
是啊！
这次费这么大的劲，可以说，已经把网撒遍了育东方的每一个角落，可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人都没有挖过来。
现在赵平这家伙有了防备。
以后再想挖育东方的人，恐怕只会难上加难。
权衡利弊好一阵，韦初霞终于拿起了摆在前面的那份收购协议，一字一句地认真看，生怕遗憾什么细节。
赵平随便将屁股一抬，坐在桌子角上侃侃而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没有人可以整垮我的育东方，就算是财大气粗的张氏集团也不例外！
如果你拒绝并兼，那你的韦尚只有死路一条。
这不是威胁你。
而是正儿八经地跟你分析事实。
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我育东方在高中辅导方面所创造过的奇迹，你是知道的。令人仰望的实力摆在那儿，你拿什么跟我正面竞争？
换言之。
育东方开疆拓土之日，便是你韦尚黯然落幕之时！真到了那个时候，你的韦尚将一文不值。到时，就算求我，我也没兴趣搭理你。
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听赵平这么一说，韦初霞狠不得把手里的收购合约撕成两半！不过她十分清楚，意气用事只会令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里面有个不可争辩的事实。
那是就育东方确实是在高中辅导那方面创造过不可思议的奇迹，赵平这家伙就是一个怪胎，早在高三的时候就带领着S组轰动全国。
如果育东方真的进入英语培训这一块。
势必会挤压韦尚的生存空间，虽然韦尚的师资力量并不弱，可是师资质量跟育东方没法相提并论，更何况育东方还有个东方教育研究会撑腰。
优胜劣汰，强者恒强。
未来鹿死谁手，似乎真的没有太大的悬念。
痛定思痛好一阵。
韦初霞拿起了签字笔，望着收购合约的落款处又是一阵犹豫，最终又把手里的签字笔搁了下来，气道：“四千万太少了，我不能签！”
“姐，不少了。”赵平笑道：“风物长宜放眼量，别只盯着眼皮子底下的这点利益。等韦尚跟育东方合并之后，你的市场资源，加上我的培训实力，双剑合璧之后会怎么样？我敢断言，未来一年的业绩，将超过你过去三年的总业绩。”
“别引导我做梦，我不是三岁小孩。”韦初霞将收购合约拿了起来，边撕边道：“重拟一份，把你的业绩承诺写在合约中。如果未来一年的业绩，超不了韦尚过去三年的总业绩，你必需无条件让出2的股权给我。”
“行，依你。”
赵平毫不犹豫地答应韦初霞的条件。
他很清楚，韦初霞已经做出了妥协，但是她不甘心屈居于第二把交椅。在合约中加上业绩承诺之后，如果一年后他赵平败了，让出2的股权，那韦初霞则可拥有51的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并拥有最高决策权。
不过，赵平坚信自己决对不会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