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该不会是想杀回去吧？”
九小姐把车停在一边，见赵平一脸杀气，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他的枪里只剩三颗子弹，而对方还有四个人，并且手持自动步枪。
如果这个时候杀回去，那跟自取灭亡也没什么两样。
九小姐下意识地拉按着赵平的手臂，摇头劝道：“今晚我们能保住这条小命已经是万幸，你可千万别犯傻。”
“熄火关灯，你在这等着。”
对于九小姐的担忧，赵平一点也不在乎。
犯傻？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只有至尊学霸、考神、教育之父之样的词组，每一个词都是智慧的象征。
赵平将子弹上膛，毅然下车。
九小姐追下车想喊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世上有一种人，像逆流而上的鲑鱼一样，奔流万里的河水越是湍急，他所震示出来的力量越是震撼，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意志力。
很明显，赵平就是这样一种人。
九小姐知道，甭说自己现在戴着一张面具，就算是自己把面具摘下来了，也一样阻止不了这个男人的逆杀的步伐。
所以。
她只能静静地凝望着这个男人的孤傲背影，眼睁睁地看着他步入迷朦未卜的夜色之中，然后默默地为他祈祷，盼望着他能够平安归来。
几百米外。
刚才跳车保命的那四个人，已经放弃了下山去查验司机是死是活的念头。在打着手电筒往山下瞧的一刹那，他们已经确认，下面不是山谷，而是深不见底的地狱。就算是钢铁之躯，连人带着栽下去也得摔成一摊烂泥。
手持自动步枪的长脸男，忐忑地问虎子：“老大，这回人没干掉，自己还搭了一个兄弟进去，回去怎么跟川少交待啊？”
提起这事，虎子也是火冒三丈。
他一巴掌拍在长脸男的脑门子上，骂道：“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我们拿的是手枪，你拿的是自动步枪，这责任全在你一个人身上！特么的打了那么多子弹都打不中那王八蛋，简直就是个废物！”
长脸男被骂得耷头耷脑的，不爽地嘀咕道：“这能怪我么？朱尚那王八蛋的开车技术那么好，在这样的蛇肠小道上都可以游刃有余地玩漂移，躲子弹就跟躲那啥一样，换成是你，你还不一样只能干瞪眼……”
“你他妈长个性了，说你两句你还顶嘴！”虎子气得跳脚往他脑门上拍了一掌，底气十足地回怼道：“刚才如果是老子亲自出手，朱尚早就死了八百回！他车技好又有个屁用？老子说打他后脑勺，就绝对不会打中他的屁股。他那点小伎俩算个屁，老子分分钟都可以甩他十条街……”
“砰！”
没等虎子骂完，突然一声枪响，站在虎子对面的长脸男就这样倒在地上。虎子吓了一大跳，大吼道：“作死啊，哪个王八蛋乱开枪！”
还以为是自己的兄弟玩枪时，不小心走火。
转身一瞧，差点吓破胆，只见另外两个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而此时站在他前面的，正是魔鬼般的赵平。
这家伙不是已经开车跑么了？
草！
他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近乎崩溃的虎子，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赵平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连续干掉自己这两个没说话的兄弟。
面对顶在眉心上的手枪，还有赵平脸上那抹邪恶的笑容。
虎子下意识地把双手举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兄……兄弟，千万千万要淡定一点，咱有话好好话……”
“刚才，是谁说分分钟都可以甩我十条街？”赵平手握枪支，用力顶了一下虎子的脑袋，笑道：“把勇气找回来。”
“兄，兄弟，你别玩我了。”虎子颤抖着两腿，吞吐道：“我……我刚才就是吹了个牛逼而已，哪能跟你比……”
“你的腿抖得太不科学了，很怕我？”
“我……我不懂科学……”
“我这人最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打哆嗦，搞得我好像是个魔鬼一样。既然你这么怕我，那你走吧，去一个永远也不会跟我碰面的地方。”
“谢谢兄弟，我马上滚。”
话音一落，虎子转身拔腿就跑，仓皇得连掉在地上的那只手电筒都没有捡起来，一路摸黑往前奔。
赵平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勺。
砰！
伴随着枪声的响起，虎子的后脑勺开花，一头栽倒在漆黑的公路上。
“下了阴曹地府就看不到我了，那里没有恐惧，不用谢我。”赵平转身没走几步，两道汽车远光灯笼罩在赵平身上。
听到枪声的九小姐，已经掉转车头，正缓缓地开过来。
在远光灯的照射下。
赵平这才发现，这条曲折的山路真的好窄。四具还没完全冰冷的尸体，在公路上横七竖八地一躺。那车轮子要想不带血就开过去，基本上不可能。
“先等一下。”
赵平朝九小姐喊了一嗓子，转身将横躺在公路上的四具尸体悉数扔向山崖，公路总算是回到了畅通无阻的状态。
杀了这么多年，赵平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一幕令九小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感觉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认识，又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赵平，心里好矛盾。
她挪到一边，把驾驶位让给赵平，望着赵平的侧脸担忧着：“我真的没有想到，拍件‘妃之梦’居然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以至于……连累了你，让你为了保护我而杀了这么多的人。”
赵平扭头一瞧，见她始终还是戴着一张凤凰面具，舍不得摘下来。
不过，这张面具已经无法掩藏她内心中的感激之情。
作为一个正版的君子。
有那么一瞬间，赵平真的好想告诉她：“美女啊，其实是你想多了。虎子这帮人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我赵平来的。”不过转念一想，留下一个美丽的误会也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破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呢？
那么残酷的事，还是留给傻帽们去做吧。
赵平淡笑道：“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说着，九小姐把手伸到了面具上，似乎想把这张凤凰面具摘下来。可在犹豫片刻之后，她又把手放了下来。
赵平讶异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九小姐略带一丝苦笑地说：“现在你身边有那么多的美女，不差我这一个女人。感谢的话，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听你这意思，该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赵平趣笑道。
九小姐淡然一笑，默不作答。
赵平也懒得去猜她到底是几个意思，收起玩笑话，正色道：“我建议你最好是请几个贴身保镖。先不说现在有多少人想抢你的‘妃之梦’，单说你现在的身份，金客论坛的掌门人，金融界呼风唤雨的巨鳄。就凭这一条，想动你的人已经足以组成一个加强连，而且其中不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亡命之徒。”
“你能不能做我的贴身保镖？”九小姐满怀期待地望着赵平。
赵平不假思索地回道：“谢谢你这么瞧得起我。育东方集团的创始人、北大学生、东方科技教育基金会会长、赵家大小姐赵思雨的私人医生、赵家药王谷的代理谷主……这一堆身份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有时，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赵平还是朱尚，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真没有分身之术。”
“早知道你不会答应。”语气中固然略带失落的情调，但九小姐的嘴角还是泛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
或许，可以将这理解为失落之外的一丝欣慰。
听到赵平这番坦白，她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小欣慰，毕竟赵平在这一刻终于坦白了自己在赵家的所有身份，这意味着赵平对她已经是绝对的信任。
相比之下。
赵平的正牌女朋友荏秋语，至今为止还蒙在鼓里，一直以为赵平真的是在外地出差，根本就不知道混在赵家卧底的朱尚就是赵平。
自己截着一张面具还能得到赵平的这般信任，也算是不枉此生。
感慨至此，九小姐若有所思地说：“赵棠秘密研究长生丹的那些事，最近我也有所耳闻，这是他的一个致命死穴。现在你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估计你也快要收网了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谢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需要你帮忙，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赵平知道九小姐是真心想帮自己，不过，她的力量主要来自于她的金客论坛掌门人身份，局限于金融领域。就目前自己跟赵家这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血腥战争，她是肯定插不上手的。她这番好意，也只能留待以后再承领。
当天晚上，送九小姐回酒店之后，已经是深夜零点。赵平犹豫再三，又去找了一下独孤千雪，就想问问她有没有弄好假《药经》。
原本以为独孤千雪已经睡了，没想到她也是一个标准的夜猫子，这么晚了还穿着身性感的睡衣，盘在沙发上跟远在国外的赵若聊视频电话。
赵平跟赵若打了声招呼。
知道那个满脑子都是德国骨科的二次元妹妹见到自己之后，肯定会有说不完的槽点，赵平打完招呼后，果断找个借口把视频电话给挂了。
独孤千雪讶异地审视着赵平：“你跟小若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一见你就比心送飞吻，而你却这么怕她？”
“脑残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她了？她是我妹妹，做妹妹地跟哥哥比心送飞吻很奇怪？这说明我俩感情好。”赵平理直气壮地回应着。
“切，又不是亲妹妹。”独孤千雪不以为然地回怼着，转身将一部比《汉语大词典》还厚的仿制古籍扔在赵平前面，又正色道：“假《药经》。”
“办事效率挺高的嘛。”
赵平随便翻了几页，感觉内容还挺像模像样，最少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部跟药术药方有关的古书。
赵平拍了几张照片，笑道：“赵棠那个老匹夫，离哭的日子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