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天池感觉周围全是黑暗,但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已经死了吗?是谁在背着我?」
木天池觉得一直有人在背着他,而且背了好久好久。
「是黑白无常,还是牛头马面?你们就不能来点儿光吗?难得来一趟,我也想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虽然投胎以后还会忘记就是了。」
长久的背行以后,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很吵,很乱,它们混在了一起让他分辨不清,更让他十分的烦躁。
而这声音也响了很久很久。
「难道自己已经到了地狱的某一层了吗?毕竟我杀了人,还对花白鱼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总要去地狱受一番折磨的吧。」木天池不禁怀疑道。
然后他又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马车上一样,被颠来颠去的。
「这是又到了新的一层吗?难道之前那层已经熬过去了?地狱也不过如此嘛。」
颠簸过后他感觉周围安静了许多,但新的折磨立即又接力上了。
有时他会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很冷很冷,如坠冰窖一般冻的他不住的颤抖。
「这层地狱好冷啊,已经死了的人不会再被冻死的吧?」
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有一个很柔软又很温暖的物体靠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暖和起来。
他本能的想要朝那个物体靠近,想把它抱在怀里。
那简直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抱着它的感觉好舒服啊。」木天池不禁赞叹道。
凭着这仅有的温暖,他熬过了寒冷。
可是好景不长,他有时又会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很热。
「这层地狱又好热啊。」木天池不禁在心里抱怨道。
可每当这个时候,便会有一个同样很柔软,又很凉爽的物体再次靠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感觉凉凉的很舒服。
于是他再次抱紧了它,凭着它让自己再次熬过了那艰难的时刻。
就这样,他感觉自己在地狱里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似乎在恍惚之间已经把十八层地狱都逛了个遍。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漆黑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
那光点发出了柔和的白色光芒,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在慢慢向自己靠近。
木天池死死的盯着它,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它就消失了。
渐渐的,他终于可以看清那白色光芒的轮廓。
那是一条通体雪白,摆动着裙子一般的尾鳍,向自己游来的——鱼!?
木天池心里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屋顶。
「那条白鱼呢?」
「这又是哪儿?这看着不像是地狱啊?」
「难道我迷迷糊糊的已经投完胎了?」
「可我为什么还会有之前的记忆,难道他们忘了给我喝孟婆汤了吗?」
木天池感觉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连翻个身都很困难。
「当婴儿是这种感觉吗?」
「我新的爹娘呢?」
刚想到这里,木天池突然就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自己模糊的视线里,而且她正盯着自己。
「怎么回事?这个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花白鱼!?”
当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后,木天池禁不住惊恐的吼出了声音。
「我一定还在地狱里!一定是!」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四肢极其的无力。
“你这是什么反应?”此时花白鱼说话了:“这就是你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什么意思?难道我没有死?是她救了我?」
「可是为什么?她不把我碎尸万段就不错了,为什么还会救我?」
「难道是因为我死了,她就没有人可以羞辱了吗?」
「还是因为我对她做了那种事,她不想让我死得太容易了,要让我活下来,好继续折磨我报仇?」
木天池被搞糊涂了,他心虚的问道: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高兴!”花白鱼得意的回道。
「果然,你是想让我活着好继续折磨我。」
木天池努力侧过头,想看看这里究竟是哪儿?
“你想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是吗?”花白鱼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意图。
“我们在一个村里人找不到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抛下过去,用新的身份活下去。”
“我们为什么要用新的身份活下去?”木天池问道。
“你杀人了你忘了吗?”花白鱼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当然我也杀人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木天池立即想起了昏厥之前发生的一切,脑袋瞬间疼痛起来。
「是啊,我们杀了人,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啊。」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爹娘了,他们得知我杀了人,一定很难过,他们会不会找我,会不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他们跟隔壁柳叔又该怎么相处?」
木天池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沮丧之中。
良久之后,木天池才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柳青清跟姚文”
“我是怎么知道他们有一腿的?”花白鱼接话道。
“是姚文自己说的,男人总喜欢炫耀自己有多少女人,以为可以抬高自己。”花白鱼一口不屑的语气。
「原来如此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柳青清是个纯洁的女孩儿。」
“那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木天池接着问道。
“时间太久不记得了,我给你接的屎都养活一茬粮食了。”
花白鱼完全没有形象的话,说得木天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随后她又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声补了一句:“大半年了啊。”
听她这么说,木天池震惊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这么久,更没想到花白鱼居然这么久都没有丢下自己。
这大半年,她究竟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一时间,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感觉她比自己还不容易。
花白鱼见他不再说话,还以为他是因为听到自己说给他把屎把尿让他不好意思了,便开口说道: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吗?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还是说你觉得拖累我了?”
“这本来就是你的错。”面对花白鱼的问题,木天池板着脸回道,试图掩盖自己的羞赧,但语气中实在是没什么底气。
“所以,你费这么大的劲儿把我救活是准备要对我做什么?”木天池接着问道。
根据她往日的所作所为,木天池真的很难相信花白鱼会安什么好心。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花白鱼应该会把自己大卸八块,然后通通丢进井里。
毕竟自己粗暴的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做什么?当然是要继续折磨你啦。”
「」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快死的时候居然这么大胆,你还记得自己对我做过什么吧?”
听到花白鱼这句话,木天池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当然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甚至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当时的那种感觉。
而花白鱼白静的额头上那突兀的疤痕也在提醒着他,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可他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以后永远也不需要再面对她,谁曾想自己还能活过来,还是被她救活的。
木天池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远比之前还要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