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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车队疑云

    云生跟着自己留下的记号刚走出丛林,就发现萧家的马车和护卫向这边走来。

    两个护卫已经说了遇到的情况,萧枝灵不放心云生独自一人应对,再加上云生十里相送的情义,权衡之下还是整个车队带了过来。

    见到云生面不改色的走出来,车队赶忙迎了上去。江护卫首当其冲,见到云生便道:“多谢大人找回我们的两位弟兄,里面具体什么情况?需要我等进去协助吗?”

    “不用,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八只大虫?”江护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官员。

    “嗯,那两人怎么样?”云生点头,看见没受伤的护卫,便问他,“你同伴没事?”

    “没事,已经敷药,过些时日便可痊愈,感谢大人救命之恩。”护卫恭敬道。

    车比几位骑马先行的护卫晚到一些,萧枝灵挑开车帘,看见云生无碍,便放下心来,他没有听到云生说已经解决丛林里的老虎这事,以为云生只是出了丛林来提醒他们的,与云生说:“感谢大人相助,此地不宜久留,丛林中还有大虫,我们马上赶路离开这里。”

    先前追车队的时候,云生因为察觉前方的异状所以没有跟萧枝灵搭话,如今总算有时间说事,“没事,里面已经解决了。”看着萧枝灵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郭丞相的人,杀了。”

    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杀人灭口之事,饶是萧枝灵再有算计也是一身冷汗。眼前这位大人,半年来多次到和春堂来,自己给他看过诊,也试探过他的实力。半年前经脉受伤,体内真气乱窜,近两天才恢复,方才看见他跑过去,仿佛跟没事的人一样,于丛林中独自解决了八只大虫,还杀了郭丞相的埋伏。这实在让萧枝灵难以置信。

    “江护卫,你安排两位轻功最好的兄弟进去探一下,不要深入,尽快回来。”萧枝灵吩咐着,又对云生说,“车内闭塞,若大人不嫌弃,还请入内一聚。”

    云生点头,这马车内已经不是逼仄来形容,两人跪坐在内基本上是膝盖碰膝盖了。萧枝灵也是大胆,他赌云生是来协助他的,不然按照刚刚回来的两位护卫所说,这个丛林恐怕自己就很难过去,没必要多此一举。

    “大人,虽然我们已经见面多次,还不知道大人名讳。”

    “云生,不用叫我大人,小官而已,叫我云生。”

    “云大人始终是官身,我是平民,不可逾矩。”萧枝灵想行礼,但是车内属实没什么空间,再行拜礼这头怕不是要撞到云生,“不知云大人此行目的,也不知为何出手相助?”

    “陛下密旨,我自请来保你平安,另外,钦天监要找祥瑞。”云生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事情,还把皇上给的密旨漏出一角给萧枝灵看。

    萧枝灵知道密旨这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内容,云生既然带着,就证明是皇上信任之人,这一路有云生的助力,必然会安全许多。

    “枝灵代萧家谢过陛下恩典,谢过云大人。”

    “你出来了还要装瘸子?”云生不懂萧枝灵为什么在城内装瘸子,出来了还要装。

    萧枝灵没想到云生竟然知道自己的伪装,一脸谨慎的看着云生,脑子里回想着的事情败露的可能性。

    “我也探过你的脉,在你给我诊脉的时候。”云生说道,“只有我知道,圣上也不知。”

    “云大人知道朝中流言说枝灵如何,枝灵年少时曾有机会见过先皇的老师,那时读了些许圣贤书,不知天高地厚与帝师探讨了几篇文章,又何德何能配得上那传言中的卧龙之才,这装瘸也是无奈之举,避之锋芒。如今出行,护卫中的人也不敢尽信,枝灵原本下令三里一探,以便照应,可偏偏就出了如今这事,若不是云大人出手及时,我们便损了两位弟兄。”

    “传言不在乎虚实,比起虚实之虑,生死之实更让某些人放心。”听到萧枝灵这话,云生不由得向车外转了转头,问道:“有小人?”

    “枝灵不敢确定,这些护卫都是跟随皇城和春堂多年,枝灵不敢轻易怀疑他们。”

    “那两个呢?”云生下巴一抬,往后面的马车方向扬了扬。

    “萧家都是一条心的,云大人放心,而且能被萧家推举成太医的,家中族内都是花了大力气培养,不是其他人可以以利相逼的。”

    “我会帮你留意。”云生说完,又看着萧枝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枝灵被云生看得莫名其妙,正打算开口问时,又听云生开口。

    “可有多余的马?不想跑着。”言语间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甚至萧枝灵还听到几分难为情。

    萧枝灵想到先前云生是跑着追上来的,以为这是云生的出行方式,一听这话顿时也有些尴尬,只好解释道,“先前两位兄弟损失了马匹,这车队的马匹怕已是不足,还请大人不要嫌弃,先委屈大人与赶车的护卫同坐两日,到下个官驿便为大人配马。”

    “谢谢。”云生有点不好意思,礼貌地道谢,掀开马车的门帘便坐在了车夫旁边,虽然可以运功赶路,云生还是宁愿坐着。

    车内,萧枝灵也总算能伸直腿,在颠簸的马车里跪坐堪比酷刑,还是伸直了舒适。

    车外,云生也越发觉得颠簸的马车坐着也不好受,时不时施展轻功跃上两旁的树上,整一个不安分的猴子。时上时下,一边还观察着车队里每一个人的神情,又因为云生神出鬼没,搞得车队的护卫都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高度紧张。

    护卫探明了丛林里的情况,看云生的眼神都不一样。云生喜欢观察一切,典老头让他多看,云生看星,看山看水也看人,不过素来都是他在看,没想到这会大家都在看他。在目光的接触中,不同人会有不同的情绪,或敬佩,或恐惧,或赞赏,或警惕。云生把注意力放在眼里有警惕的四名护卫中。这四名护卫,分别负责不同岗位,领头的江护卫,之前见过,在城门告别时,他的眼里就已经是带着审视和警惕,想来作为领头,对中途加入车队的自己有所警惕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三名云生只在匆匆跑过时错身见了一面,有两名是负责两位太医的车驾,还有一名则是骑在马上跑来跑去,应该是负责前后的传达。

    云生找到自己救下的那个没受伤的护卫,向他打听另外三位护卫的事情。

    “负责两位太医的护卫是萧家的家生子,和我们受聘于萧家,时间久了就留在萧家一直办事不同,两位太医的护卫都是萧家出生长大的,名字都特别好记,负责萧二老爷车的是萧二,而负责萧五老爷的就是萧五。”那护卫道,“萧家待下人都非常和善,吃喝用度从不克扣,我和大人救下的那位同伴,都是刘家村的,算起来是族中兄弟,我们都姓刘,公子说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就都有我刘志安排。伤着的那个叫刘成,等他伤好了,我再带他找大人报恩。”

    “那谁负责萧枝灵的车?”

    “公子的车由萧十六和江护卫负责,这萧十六是年轻一辈中最好的,他爹萧大也是家生子,护卫萧老爷子。”刘志对云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秃噜出来,云生只是随口问问,也没想到刘志会说什么多,“这能跟着姓萧的,武艺都不错,不过一般都不会离开主子的身边,我听说有个铁律,就是除非战死,不然必须留在主子身边。”

    云生不知道这些冠萧姓的护卫是不是真的要护在旁边,至少这些人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果非要护在旁边,不说萧枝灵那边的他应该能发现,宫里待命那两位太医的护卫肯定也不能待在宫里,宫里可容不得外人。

    云生不想八卦其他的事情,他只想知道这对他感到警惕的都是谁,“那个前后跑来跑去的是?”

    “他叫夏廉,听说以前是当地方戍卫的,家里人出了事情求医,家乡的医馆看不起,其他地方的医馆他戍卫一职又不能带着家里人去,他就辞了官身带着家里人四处寻医,好像是文州的和春堂发现了他,并给他家里人治病,不过最后家里人还是没有熬过来,萧家见他孝义,便招他进萧家做护卫,我们这次出来,他就是副领头。”

    知道四人身份后,云生觉得似乎他们对自己警惕也是情理之中,萧枝灵的担忧可能也仅仅是猜测。于是便先回到萧枝灵的车前,来日方长,自己坐镇车队,应该能应付。才这么想着,就看见夏廉也往车前走来。

    夏廉看着云生,云生也看着夏廉,两人直勾勾的盯着,还是云生先开的口,“谁的主意?”

    “属下轻敌,请大人与公子降罪。”

    “此行多舛,夏副领更要谨慎,莫要以为这是一次寻常护卫。”萧枝灵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刘成受伤还需要养些时日,这些时日副领和刘志一同探路,告诉刘志,刘成有我们照看,可以放心。”

    “不如我和夏副领一起探路吧。”云生心中有疑惑,觉得可以借此机会试试这个人,萧姓护卫几个看着都是有些功夫,自己跟着去探路就算一来一回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萧枝灵一听便知道云生想做什么,眼下除了寸步不离的萧姓护卫,最能信任的只有云生。

    “好,萧家感谢大人相助,夏副领,给云大人备一匹马,不骑马的兄弟和后面驾车的兄弟们挤一挤,到下一个大镇我们全体骑上马匹,加快速度。”

    “是。”夏廉应下,转身对云生道,“劳烦云大人了,这边请。”

    “赶路要紧。”云生跟着夏廉去取马,那两个轻功好的兄弟其中一个牵着一匹马过来,夏廉便招呼他停下。

    “大楚,你把马匹给云大人,我与云大人一同探路,你轻功好,负责前后车交接。”

    大楚不知道是被林中的血腥场景惊到,还是被云生的手段吓到,看云生的眼神是恐惧大于敬佩,听见夏廉说要把马给云生,递过缰绳的手都有些颤抖。云生接过缰绳后,大楚便跟见了杀神一般转身快步离开。

    见云生还在困惑,夏廉想起林中的一幕也是不由一颤,这血腥的一幕见过的人谁会不害怕,心想不能把这杀神惹恼了,便解释道:“云大人武艺高强,别说大楚,夏某也是相当惧怕。我们这帮兄弟虽然长年为萧家送药护卫,可是谁也不会劫药车。这林中的一幕警醒了我们,这一趟跟以往不同,稍有不慎将有性命之忧。云大人雷霆手段杀伐果断,夏某远不能及,还请大人这一路能提点一二,夏某以后才能更好护卫车队。”

    云生微微点头表示应下,随后翻身上马,对夏廉说:“夏领头,云生不善言辞,请见谅。三里一探,出发吧。”

    夏廉也上马,紧跟着云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