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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陈晋

    陈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先不说这人如何一路进到这里没有任何人通报,奉旨办事,还有水匪里面有私兵,一下子好几个消息让陈晋有点反应不过来。

    云生见陈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把手里的圣旨给别人看。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衔接自己和那深宫院墙的人,这样的人必须有能够把消息畅通无阻一路送到皇帝的面前。当今圣上,就连暗卫都有太后党在内掣肘,传统的奏折路径,则有郭丞相这类权倾朝野的文臣们从中作梗。整个大衍之所以还未崩塌,皇上手里最大的底牌,莫过于在兵家之事上仍占有主动权。

    兵士军队的传承是由来已久的,自古以来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在军队中,影响最深的还是那些将军们。大衍在太上皇的手上开疆扩土,手底下的将军们各个英勇善战,威名显赫。先皇虽然御下羸弱,对朝政缺乏管理,但是对将士们给予充分的信任和支持。太后党那边都是些靠着太后崛起的外戚,这类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本就被将士们鄙视。丞相党的文臣素来也和武将们不对付,也就只有朱郎中有一些带兵的实绩,不过他带的也不过是一般的府兵,平过匪,剿过贼,与守卫疆土的军士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皇上虽然还没恢复对朝堂内外的掌控,但是从小师从的是太上皇指派的老将军,对军中之事了如指掌,也深知军队才是大衍立身之本,最后的保障。对将士们的优待也换来了将士们的忠心与拥护。

    云生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金色的龙纹在烛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昭示着这不仅仅是一道命令,更是皇权的象征。陈晋的目光随着圣旨的展开而逐渐凝重,他深知这背后的分量以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陈将军,云生仅是一位小小的钦天监星官,此番行动得到了皇上的秘密授意,命云生护卫萧枝灵前往环州,寻找并带回祥瑞。”云生语气坚定,目光直视陈晋,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诚与决心,“我需将军助我一臂之力,将此事以军中急报送到圣上面前,恳求圣上彻查到底,揪出幕后黑手,以绝后患。”

    陈晋沉吟片刻,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同时也对云生的来意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云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云大人,你放心,我陈晋虽为一介武夫,但也知忠君爱国之理。此事我定当全力配合,不过……”

    云生见陈晋欲言又止,便知他有所顾虑,于是问道:“将军有何难言之隐?”

    陈晋叹了口气,道:“临潼关为内关,地处畿州与朱州之间,地理位置特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我怕此事一旦泄露出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打草惊蛇。再说了,我一个内关素来没有什么隐患,突然发出一封急信,这难免让人生疑。”

    云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深知此事的复杂性和敏感性,于是提议道:“将军所言极是,调查私兵一事我会留下一些线索给漕帮的人,让他们继续追查水匪的下落,而我们则可以从另一头入手,调查那些私兵的来历和去向。不过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方法把消息送给圣上,陈将军,目前是哪个营的弟兄在巡视?”云生把他刚想到的计划跟陈晋交待了一番。

    陈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知道云生不仅聪明过人,而且行事果断,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云大人之计。我会立即调集人手,随时接应。”

    夜色渐深,云生与陈晋在书房内并没有谈多久,当夜,负责巡视的左兵营突然遇袭,烧掉了四个营帐,所幸四个营帐的士兵都出去巡察了,没有受伤。结合昨天守城的士兵听到的巨响,将军指出可能出了奸细,缴获了一些奸细用的物品,下令严查入城人员,并安排军中急报把物品和消息传回皇城。

    物品自然是云生拿的私兵用的箭,为了掩人耳目只取了箭头部分的一小节。急信的内容其实也是云生和陈将军一起商量的,为的是传达信息。

    白天云生便在朱水边上看着大江奔流向东,等着船队的到来。他回想着典老头要他匡扶大衍气运时说过的话。到如今云生都把这事当做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一般对待,典老头说要找哪些人,他已经找到了萧家和陈将军,还有很多人还没找到。典老头说要匡扶十年,他现在还只是第一年,还有时间,相信都会找到。典老头说十年后自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自己现在喜欢什么还不知道,或许是第一时间回去见一下典老头,或许是找个地方修炼武功,这些事情都不算自己喜欢的事情,到底什么是喜欢,他也不知道。

    云生除了等待,他也在看来往的人群。刚开始听见要自己去辅佐大衍国运时,云生茫然无措,那时候的他虽然听过很多为君为臣的道理,可是自己本也不是人情通达之人,什么是匡扶国运他是不懂的。后来听太上皇和太太上皇说这事就是要找到栋梁之才,典老头才教他如何看一个人的气运。当遇到与大衍国运息息相关的人时,这人身上会有一股明显的紫气环绕。

    云生曾经偷偷的看过郭丞相,他身上没有。也偷偷看过不少其他的大臣,有的有,有的没有,就算是有的也是比较微弱不可察的。监正身上有,且还是比较明显的。萧枝灵身上有,而且是大到隔着药堂都被云生看见,所以自己才会去药堂找他。温藏韵一开始没有,灭了水匪和朱水帮后越发明显。陈将军也是身负气运之人,昨晚见到的时候,陈将军的身上也有一股明显的紫气环绕。这些人一般都是做了什么有益于百姓之事身上才会有这样的气运,通过寻找有这般气运的人,串联他们为民为大衍做些什么,就是典老头告诉云生匡扶国运的方法。

    现在还是早市,临江的商贩大多都在贩鱼,云生就坐在码头旁的一棵树下,夏天炎热,时不时有人到树下乘凉,有些好奇心重的路人会和云生搭话,大部分则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后离开。云生静静的看着,感受着市井的气息,聆听着商贩的喊话。忽然一个身影落入了云生的视野。云生觉得此刻这个身影与整个市井格格不入。

    视线内,一个异邦女子正在和一个鱼贩子卖着鱼。异邦女子的服饰独具匠心,上衣为宽大的对襟样式,衣摆处巧妙地收束出柔美的弧线。衣身以大红色为主,绣满了精致的金银丝线和五彩羽毛,显得格外奢华而神秘。下身是一条宽松的裤子,裤脚微微收窄,用同色的丝绸带束紧,使之既飘逸又便于行动。颈部佩戴多层珍珠项链,手腕和脚踝处都套着由细小金环组成的镯子,发出悦耳的声响,整个装扮尽显异域风情,引人注目。这更像是销金窟里舞娘的装饰,大早上在贩鱼的市井间看到实属罕见。

    女子似乎也熟知大衍的生活,锱铢必较的跟鱼贩谈着价,这在云生眼里感觉很罕见的一幕,周围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在树下乘凉的老船头等着摆摊的妻子卖鱼,看见云生直勾勾的看着那女子,不由的笑道:“小伙子,直盯着花舞轩的头牌做什么吖?”

    “花舞轩?”云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他第一次到临潼关,也只去过总兵府和兵营。

    “花舞轩是临潼关唯一的花楼,说花楼倒也不合适,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可怜姑娘。沿着这朱水往上游走,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能看到了。”老船头用手里的蒲扇扇了几下风,“这姑娘是花舞轩的头牌,阿如娜,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为花舞轩的晚宴挑选鱼获。”

    “前辈为何如此熟悉?”云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船头,便叫一声前辈。

    “老头子我可担不起这一句前辈,小伙子气质不凡,想必也是名门之后。”老船头摆了摆手,“别以为老头子进过那花舞轩,那地方老头我可不敢去。只是这姑娘天天都是这个时候来买鱼,大家也都熟悉了,也买过老头子的鱼。”

    云生还在想老船头为什么不敢去,就看见老头子的妻子卖完鱼向他走来。对比枯瘦枯瘦的老船头,老头子这妻子显得虎背熊腰,看她招呼老头子走的样子,云生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不敢去。

    吸引云生的并不是这个阿如娜有多美,当然人家也是美女,异邦的优点毫不吝啬的照顾着阿如娜,她拥有深邃的棕色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眼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种不经意的风情。她的鼻梁高挺,鼻尖略带圆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面部轮廓。她的嘴唇红润饱满,笑起来嘴角上扬,显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她的肤色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润,头发是柔软的波浪卷,既有大衍女子的柔美,又不失异邦女子的奔放。

    真正吸引云生的,是这个异邦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象征大衍国运的紫气,而且云生看到这个人身上的紫气很明显。

    云生被老船头搭话的那一会,眼光离开了阿如娜,等他再想找阿如娜时,人就已经混在市井中不见了踪迹。不过云生倒也不介意,知道了人在花舞轩,知道了人叫阿如娜,那就能够找得到。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河面上,金色的波光与岸边草木交相辉映。河岸边,云生静静地等待着船只的到来,不知不觉他在这等了一天,也思考了一天。河风轻拂,带动树叶,仿佛在向远方逐渐驶来的船只招手。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衬下,轮廓变得柔和,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漕帮的船只缓缓驶来,激起阵阵涟漪,河面荡漾着淡淡的暮色。

    云生等的地方不是漕帮的码头,只是第一时间能看到来往的船只。看见漕帮的船从远方驶来,云生也进入了护卫的状态,水上漕帮可以护卫萧枝灵,可是这片刻的安宁可能会让人疏忽,临潼关有外邦人,这是云生今日的发现,这里异邦人的数量甚至比皇城还多,虽然有一人身怀大气运,但是这个数量的外邦人在这里,云生必须谨慎。

    温藏韵在头船上也见到云生,果然是云大人,竟然比船队日夜兼程还要早到达。他不知道云生都已经把事都办完了在这里等他,想着云大人估计还有事要忙,便在船上冲云生拱手施礼。云生看见温藏韵行礼,也微微点了点头。此刻云生要翻身上船很容易,不过目前岸边还有行人商贩,两岸还停有渔船,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施展身手,被有心之人看去暴露了自己。确定船队来到,云生也动身,沿着朱水往上游漕帮的码头走去。

    因为要伪装成有人来袭的样子,路上多了许多士兵巡查,皇城外的平头百姓大多不认得朝官的衣服。士兵们倒是多少见过一些官员,与云生擦肩而过时,都会行礼,云生也都回礼致敬。云生没有受到什么盘查,可是船队就不一样了。士兵们跟漕帮关系虽然好,但是该查的都要查。船队停在城墙水门前,这是大衍唯一一道水门,为了防止外敌从水路顺水而下直接冲到大衍皇城跟前。云生借着一身官皮上了水门的城墙,看见船队依次通过水门,他见到萧十六在的船,萧十六在哪,萧枝灵就在哪,云生施展轻功,落在了萧枝灵所在的船上。

    萧十六见云生多少有些敬仰之情,他对云生的功夫很是佩服,正打算与云生搭话,告诉他这两天不在时发生的事情。可是云生此刻还想让萧枝灵帮他参谋一下临潼关有不少外邦人这事,落在船上后便一个瞬身径直往萧枝灵的房间去。萧十六还没来得及拦下,云生已经进了萧枝灵的房间。

    萧枝灵知道云生的神出鬼没,所以让萧十六在外面守着,见到云生前让他通报一声,结果十六哪里能追得上云生,还没来得及说话云生就已经进去了。萧芷芪没有见过云生,此刻她只感觉有一股内力向房间里冲来。她本来是在房间与萧枝灵商量后面的路线,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内力,指环内的千机丝瞬间击发,如同天罗地网般向冲来的内力困过去。这一切都发生的快如闪电,当十六到门口时,两人已经陷入僵持。

    萧芷芪看着云生,自己的千机丝可以做到削铁如泥,此刻萧芷芪双手在胸前交叉,已经把千机丝拉到最紧,却丝毫捆不住云生。云生也在纳闷,萧枝灵房间里怎么有个女子,且这女子似乎来者不善,这丝线缠着自己的脖子和四肢,而且通过正在抵抗的内力,云生感受到这个丝线正越来越用力地收紧,不过云生的内力还是远超萧芷芪,在云生内力的不断压迫下,千机丝越来越松。

    云生侧过头,看了眼萧枝灵,萧枝灵才从这一幕反应过来,忙道:“芷芪,这位就是云大人,云大人,芷芪是萧某的妹妹。”然后看见云生眼睛里的了然,又问,“芷芪还不收起武器?云大人,大人有大量,还请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