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洪云港码头。
杜铁摩坐在协会大楼的办公室里。
手上端着茶壶,正在听收音机里的评书。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杜铁摩的雅兴,他有些烦躁的拿起手机,本想就此挂断,当他看到来电显示后,才不情愿的关了收音机,接起了电话。
“喂?”
“我们见一面吧,我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戴维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
“那咱们就去会所见吧,我安排一下。”
挂了电话,杜铁摩放下手里的茶壶,转身走向身后的书柜。伸手拧了一下书柜上的一个古董花瓶,旁边一道暗门就此打开。
这个一般在古装剧里常见的镜头,出现在了杜铁摩的办公室里。书柜后面的隔间,还是杜铁摩当年亲自设计的。
隔间没有窗户,里面放的都是杜铁摩这些年来的收藏品。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的都是古董,字画,以及一些近代的茶壶。在另一边靠墙的位置,是两个半人高的保险柜,需要密码和钥匙同时使用才能打开。
里面放着金条和账本,这些年协会经营,一直是两套账,表面一套,应付各方面的检查和内部自检。但真实的账目,只有杜铁摩这里才有,还有就是一些美元和几本护照和两把枪,这是杜铁摩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杜铁摩从未想过,这一次出手,可能改变了他所有的安排和往后的人生规划。
杜铁摩从保险柜里拿出账本,粗粗翻到其中一页,仔细看了好几遍后,才把账本重新放回到保险柜里。随后走出隔间,复原暗门,来到门口戴上了一顶平时并不常戴的帽子。
杜铁摩随后打开房门,走出办公室。
自打黄艾飞没了之后,杜铁摩总觉得后脑勺冷飕飕的,最近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他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出门的一瞬间,依旧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发寒。
私人会所里。
黄艾全一脸怒容的等着戴维:“你们怎么想的?怎么跑港岛去动马柏明了!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阿全!”杜铁摩呵斥道。
“师父,他们这样做,会把咱们拖下水的!以马家在军情局的地位,很快就会锁定咱们的。”
戴维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黄,你的胆子真是太小了!我手里还有牌,他们是不敢动的,你放心,马家的人很快就会滚出老城区,至于咱们的生意,也很快……”
“啪!”
黄艾全气的把手里的水杯摔倒地上,随后一把揪住戴维的衣领子:“他们在不在老城区,跟你有毛的关系?你们的手咋长那么长啊!”
戴维看向杜铁摩,意思是你都不管管你家的疯狗么?
沙发对面,杜铁摩这才无奈的开口:“阿全,你别冲动,是我让戴维出手的。”
黄艾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杜铁摩:“师父?”
“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杜铁摩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黄艾全在心中权衡好几遍,最终还是选择松手,坐在杜铁摩刚才指的沙发上。杜铁摩的徒弟有很多,不止他黄艾全一个,现在他已经折损了不少精兵猛将,又树了马家这么大的敌人,要是再失去师父的支持,恐怕以后的路会更难了。
“师父,我有些不明白,现在咱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为什么突然发难?只要等他们受不了了,咱们自然能赢,现在跑到港岛上动手,很容易上升茅盾,到时候就算是海关站咱们这边,也……”
杜铁摩摆了摆手:“你看问题太浅了。我收到消息,他们这次整个团队都到了港岛,为的就是回去摇人,过来跟咱们再战!你说,这是服软的人应该有的态度么?等待的结果,只能是更大的暴风雨!”
黄艾全陷入沉默,随后点了一根烟,两口就吸了大半。
“想要彻底拿到主动权,那就得把他们搞疼。你知道僵持一天,对咱们的影响有多大么?他们是耗不起,咱们也耗不起啊!别看下面的兄弟还听你的,那是因为他们还抱有期待,要是你告诉他们,个月不走货了,你试试!”
黄艾全知道,杜铁摩说的都是现实,手下的这帮兄弟,背后站着都是一整个家庭,家里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有房贷,有车贷,有年迈的父母。钱断,那就相当于是卡住他们的脖子了!
这帮人,是不会讲什么情面的!
不背后捅刀子,就算是仗义的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黄艾全调整了下心态,主动示好:“师父,那你说,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这话里的态度就很明确了,黄艾全是要跟师父看齐的。
“剩下的事儿不用你出头。”杜铁摩看向对面的歪果仁:“戴维,手里还有个人质,是马家拉来的投资商的儿子,这么一来,对方肯定会怨恨马家是灾星,就算是能咽了这口气,也不会继续给他们投资或者是支持了。也算是间接搅乱了他们的合作。”
“随后,马景嵘那边会跟管委会提出辞职申请,他们一家人只要滚蛋了,老城区的人不足为惧。我还问他们要了一个人!”
“谁?”黄艾全问道。
“万炀。当初动手还害你弟弟的人,他们几家的老头都有份,白家主要就是一对姐弟,不足畏惧,这个万炀算是猛将,打掉他,万家就算是趴窝了。随着马景嵘一家撤走,这事儿也就彻底解决了。”
“师父,您是要把万炀弄死?”
“嗯!小飞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又是你弟弟,遇到这么大的事儿,我肯定要帮你讨回公道的。都是师父应该做的!”杜铁摩拍了拍黄艾全的肩膀。
黄艾全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道嘴边的只有一句话:“师父,小飞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瞑目的,谢谢您!”
“你明白师父的苦心就好。”杜铁摩点了点头,对黄艾全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