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和司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梁鹏鞠叹了口气：“这次要不是鹏宇死在这里，我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老头子嫡子没两个，但是私生子一箩筐，要不是为了我妈，我早就想出家当和尚了。子说了，人家这是内斗，你押宝问题不大，但不能直接上场肉搏啊，都搭进去一个儿子了，还不清醒么？”
壮汉和司机可不敢随便吐槽，说破天这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儿，说多了不合适。
“鞠少，你咋会有出家的想法？”壮汉想了想，把话题岔到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方向。
“你可别小看佛门弟子，他们可都是大师。就拿这事儿来说，这里面夹杂着不少因果。你种下因，日后就得吃苦果。梁鹏宇为啥栽了，那就是没看明白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上来就往前冲，所以把小命搭上了。”
壮汉有些无语，咋又聊回这个话题了？
司机却很感兴趣，回头看向两鹏鞠：“鞠少，你说的啥因果，我咋听不懂呢？”
“你得带着思辨的眼光看问题，简单说，杜铁摩的死是因，后面他的徒弟内斗就是果，往后面捋，黄艾全占上风是因，梁家下注是果。梁家进场这个因，又导致了梁鹏宇的死，诱因必有果，这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我本来是个局外人，现在也身在其中了。”
“这么一解释，我倒是懂了。那这个因，又会导致什么果呢？”司机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但让他自己推理，又不会了。
“这个你得宏观的看，嵩照市巡查署已经三令五申，注意社会治安，这就是因，回头你甭管是械斗还是聚众啥的，不都是上眼药的行为么？一旦出了人命，那就会演变成群体事件，说不定就老账新账一起跟你算，你说严打之前，哪次没有征兆，谁赶上，不是谁倒霉么！”
司机一怔，这个他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但按照鞠少的分析，应该是个大坑。
壮汉却觉得道理有点歪，他反问道：“如果黄艾全这把赢了，那倒霉的就是对面的人，不是正中咱们的意么？”
梁鹏鞠摆摆手：“你们慧根浅，我讲了你们也不一定能懂。这么说吧，一个巴掌拍不响，无论谁赢，闹事儿的人都没啥好下场！自从梁鹏宇入场，咱们梁家也就沾了因果，只不过现在报应落在他身上了，回头要是继续掺和，还得有人掉坑里，这回听明白了么？”
壮汉似懂非懂的赞叹道：“佛家还真是博大精深！”
“可不呗，做人啊，还得有信仰！”梁鹏鞠点头道。
司机还是有些惋惜：“鞠少，以你的能力，出家是在是太可惜，您在心里信一下就行了。”
“其实我慧根也浅，悟透真谛靠的是机缘，能到这一步，也是我佛慈悲。”
梁鹏鞠给自己找了个非常平缓的台阶下来了。
壮汉是彻底无语了，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把那盒烟给我，我抽根缓缓！”
梁家。
梁镇兴坐在书房一脸阴沉。
管家小心的道：“宇少的尸骨运回来了，老太太伤心的一天没吃下饭。”
梁镇兴捏了捏眉心：“有空我去劝劝，老太太年纪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不了的。让你查的事儿，有眉目了么？”
“万家和白家的人，一部分去了省城，一部分大概是想走水路出去。”
“出去？”梁镇兴眯起眼睛：“那个纪桐生是不是去了港岛？这帮逼玩意想跟他汇合，哼，白日做梦，你去联系咱们在海关的关系，让他们拦一栏，然后把消息递给黄艾全，让他派人拦截！去省城的，估计都是躲事儿的，先不管他们！”
“是，那鞠少那边……”
“他？这小子对我有芥蒂，本身也是个经不住事儿的人，这种场面，指望不上他！唉，我这几个儿子里，也就是小宇有我当年几分神采！”梁镇兴最喜欢的儿子没了，两鬓似乎多了一些白发。
管家看在眼里，只能宽慰道：“鞠少年纪还小，又是个文化人，玩不来舞刀弄枪的这套也正常。过两年长大点，就好了！”
“过两年？但愿吧……”梁镇兴冲管家摆了摆手：“你先去忙吧，有进展随时跟我汇报。”
“是。”
海关这边的暗线收到消息，立马组织人员出动。
三辆车一路呜哇呜哇的，朝着白家人的方向追踪了过来。这次，万天南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长途跋涉，便跟着女眷就近去了省城。万老二跟白政亮等一众骨干准备走水路去港岛，那边码帮的人是鞭长莫及，退一步说，港岛有梅家庇佑，肯定是安全的。回头要是纪桐生那边有啥需要帮忙的，也好有个照应。
一举两得！
可就在白、万两家人要上船的时候，海关的巡查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隔着大概几百米的距离，就听到有人喊话：“前面的车，停下！我们是海关的，有人举报附近有人偷渡，请靠边停下！”
见状，两家人也不敢硬跑了，对方是海关的人，手里都有枪，如果人家喊话你不听，被打死了，那也是白死！
白政亮果断的道：“我下去拖延时间，你们赶紧联系马柏明和曹浪，让他们想办法。”
巡查车上，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队长，大腹便便的下了车。
“孟队，他们人太多，带不回去啊！”
“不用都带回去，把几个领头的弄回去就行了。”说话的孟祥恩，就是梁家安排的人，海关海警局的一个分队长。
孟祥恩拿出枪，指着白政亮道：“你过来，其他人在车上别动！”
白政亮见孟祥恩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冷哼了声：“怎么，给那帮地痞当马仔，刺激的很吧？”
“闭嘴！就你话多！”一个队员呵斥道。
孟祥恩见状，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呵，听你说这个，也算是个明白人，也省的我浪费唇舌了！”
白政亮伸出双手：“还用戴铐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