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跟曹浪打了几次交道，算是熟人了，听到曹浪这么说有些不乐意了：“你还正打算让我们供着这帮人？要不是他们作威作福，也不至于出这么多乱子，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
马柏明倒是看事儿，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根金条塞到副官手里：“您这话说得在理。细心想想，各有各的不容易，他们很多时候也是奉命行事，真正拍脑袋的人，不可能在这里受罪的。我们这次过来，也是本着和平谈判来的，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就差一哆嗦了，回头您费费心，照顾一二。我们回去的时候，也好交差，不然领导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不开心，我们这不是出力不讨好么？”
“看不出来，你们还心细如尘昂！”副官收下了金条，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看样子是答应帮他们改善生活了。
“干活的，总要玲珑些的领导才会喜欢。我回头也安排安排咱们这边的人质，和为贵嘛。”曹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你这脑子，确实够机灵。我要是有你这玲珑劲儿，肯定也能排上号了。”
“哥，您现在就是号人物啊！”
“行了，别捧了。”副官冲着看管人员道：“回头把南边的仓库收拾出来，给他们住，一天供应两次热水，有愿意洗澡的就去洗洗。吃饭按三顿供应，过两天就能放回去了，你们仔细点，别出幺蛾子。”
“是。”
随后副官才看向曹浪：“你们可以过去看看，我出去抽根烟。”
曹浪知道，副官是让他卖个人情，也就没客气。冲着马柏明道：“你过去说几句。”
马柏明走到众人面前道；“大家坚持几天，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协商人质的问题。具体交换事宜，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大家一定要稳定情绪，我们也为大家争取到了一定的福利，大喊放宽心，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待回家。”
马柏明这话，无疑是雪中送炭。这帮人平时都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听到即将获救的消息，确实给了他们不少力量和勇气。
“我是马柏明，这次代表市里过来沟通，交换人质。刚才你们应该也听到了，马上就能换个地方休息，还会有热水供应，一日三餐也都会按时给。大家还有什么需求，完全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争取的，一定给大家争取到。”
马柏明为什么会如此啰嗦，那当然是要把这么大的人情赚到手。这帮人在辽东都是有些地位的，回头做生意说不定还能用得上，广结善缘总没有错！
恰好副官这个时候进来，听到马柏明的话，有些无语的冲着曹浪道：“你们俩一个比一个能演！”
一圈下来已经到深夜了，正好赶上营地里的加餐时间。不得不说，赵昌勇这点做的还是很人性化的，考虑到有人夜班站岗，营地里一天供应四顿饭，除了早中晚还有深夜换班的一餐。
盛情邀请之下，曹浪和马柏明跟着副官去了他的宿舍。
一室一厅的屋子，干净整洁。
在这个私密的空间，曹浪和马柏明都很快进入状态了，这里比起赵昌勇的大办公室，确实能更容易放松情绪，比如，说一些感性的话，表达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当他们在赵昌勇的办公室，即便是坐在休息区，人的脑子里也会想着公事儿。副官觉得跟曹浪二人一见如故，说了不少心里话。
他说在这次袭击之前，生意上的事儿他是持保留意见的。可真的去了一趟辽东，近距离的看清了那些人的丑恶嘴脸，才知道很多事情就算是他们不做，也会有别人做的。
这种倒买倒卖的桌下生意，说白了就是达官贵人变现的方式。通过企业也好，通过个人也罢，或者是什么特殊渠道，总之这一切都是为地方顶层的人服务的。这个群体不会太大，都是能有决定权的人，他们会利用手里的权利，将一些本来门槛并不太高的产业，推到一个特别尴尬的境地，除了指定的一小撮人，其他人都做不了。
要是非得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应该是垄断。这些垄断企业，表面上是社会人在运作，实际上都是在替某些领导打工。
“我想通这一点后，就觉得跟你们合作已经是最优选择了。毕竟，你们看上去还是有人味的！这一点，就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僚强太多了。”
曹浪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一个小小的善意，竟然会戳中副官的痛点，让他像变了个人一样。
“哥，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有一点你说的对，人味我们是有的，而且还挺浓！”马柏明虽然没喝，但这种亢奋的状态，就像是喝了一斤。
曹浪则在旁边说道：“这个生意，恐怕还会有波澜，限制令出台，有能力运营的就那么几家，小范围的狗咬狗，是肯定会发生的。”
曹浪站在县领导层，自然要比马柏明看的更远。
“那你这么掺和，就不怕卷入是非？”副官是知道曹浪的真实身份，一个县领导跑来境外谈交换人质也就算了，现在又开始谈生意，这明显是犯了忌讳的。让有心人举报，肯定又是一场是非。
“我觉得这事儿往大面上说，还是利大于弊。再说了，我们做事儿都是在规则内行事，没有法律风险，最多是组织纪律方面会踩线，跟国计民生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儿。”曹浪笑着道。
“好，就冲你这个话，我莫不凡就认下你这个老弟了！”
深入接触后，马柏明和曹浪都觉得，这帮人跟万炀那帮老城区的人性格有些相似，江湖气重了些是真的，但也没啥歪心思，比起那帮说一套做一套的政客们，真是好相处多了。
这帮人身上有很多少见的品质，坚毅、果敢、忠诚。所以大家聊起来，也觉得很投缘。
曹浪和马柏明把事儿敲定，二人到了临时住处，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