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首在顾轻舟看来“不太靠谱”的歌曲，他在没听之前和顾英男的想法差不多。
但听完一遍后他瞬间不淡定了。
相比于顾英男的震惊，他的反应却要更加激烈。
或许是身为人民公仆的原因，歌曲中厚重的历史感以及澎湃的力量，仿佛一柄大锤狠狠敲击在他的胸口，让他几欲落泪。
本是毫无感情的机械电子音，在他听来却像是一声声高昂的龙鸣。
这是国家的力量。
是独属于华国的复兴之声。
点上一根烟来到阳台，他将这首歌曲又循环了两遍，之后才反手发给了这次展会的总导演。
只是发完后他又有些后悔了。
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应该让文化部那群家伙来发才对，自己直接发了算个什么事，这不是明摆着找误会吗。
但一想到这首歌曲实打实的质量，他顿时又打消了撤回的念头。
发就发吧，就算自己这个当舅的给外甥谋一回私。
帝都广播大厦，王明洋正在和几名副导演商量展会的相关细节。
“那些外宾的看台安排的如何了？”
“王导，还是按照最初的方案，呈半圆形搭建临时看台。”
“嗯，还有现场的安保力量，这个你提前和有关部门做好沟通。”
“明白了王导。”
“至于主题曲，你们都没意见的话就用老蔡推上来的那一首，没想到这姜宁远沉寂了这么久，一出山就直接给咱们来了首王炸，哈哈。”
突然“叮咚”一声，王明洋的手机屏幕亮了。
他点开一看，是顾轻舟发来的消息。
顾轻舟是谁他当然知道，堂堂的帝都市委书记，顾家的两小龙之一，政治前景属于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
只是两人级别不同，平时的工作也没什么交集，虽说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有关晚会以及展会的事他一向是直接和市文化部门对接的，所以这些年来和对方打过的交道简直屈指可数。
对方这时候找自己干什么？
带着疑惑他点进了消息，映入眼帘的是一首歌曲小样。
王明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对方这是来者不善啊。
这时候给自己发一首歌曲过来，摆明了是冲着紫禁城展会来的。
他其实很欢迎对方给他推荐歌曲，但正常来说应该让文化部门来和自己对接才对。
如今竟然亲自把歌曲发了过来，甚至都没有用到秘书，意思不言而喻。
一想到顾轻舟的身份，还有他背后庞大的顾家，王明洋感到一阵头疼。
似乎看出了王明洋脸色的连番变化，在场有人开口问道，“王导，怎么了？”
“看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是不是展会出了什么变故。”
王明洋缓缓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不过一分钟之前，顾轻舟亲自给我发了一首歌过来。”
听闻此话，几位副导演一时间面面相觑。
虽然王明洋没有明说，但他们一个个都人老成精，岂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沉默了良久，有人开口道，“先不说顾家，仅仅一个顾轻舟咱们就惹不起啊，我看不如……”
“不行，这件事决不能妥协！”
一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当即否决道，“各位，好好想想这次展会的重要性，到时候用一首走后门的歌，给展会留下瑕疵，你们怕顾家，就不怕上面其他几位大领导吗？”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除非这首歌真的质量极佳，托关系走后门这种事，我老蔡第一个不同意！”
见老蔡说的义正言辞，另外几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王导，我觉得老蔡说的没错，不能妥协啊。”
“对，姜宁远那首歌不都送审了吗，这时候再换确实不太合适。”
和众人的意见相反，最先开口的男人却并不这样认为。
“大家先不要激动，我倒是听说过顾轻舟的为人，锐利中又不失稳重，对方能爬到这个位置，在我看来应该不至于做出亲自走后门这种蠢事吧。”
“呵，难不成你认为这首歌的质量要超过姜宁远那首？”
“这……”一想到姜宁远那首歌，男人顿时沉默了。
听着大家的反对声，王明洋不紧不慢的抽完手中的香烟，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看还是先听听再说。”
“如果这首歌真能超过姜宁远那首，我不介意卖对方一个人情，亲自再去上面跑一趟。”
“如果质量一般，那就……公事公办。”
说完，王明洋没给众人再次开口的机会，他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点开了顾轻舟发来的小样。
一首歌曲很快结束。
然后，是第二遍，第三遍……
一直听了足足五遍，王明洋看向依旧满脸震撼的几位副导演。
他压根不需要问这首歌如何，因为大家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王明洋顿时感到浑身一阵没来由的轻松。
看着静静躺在聊天列表中的歌曲小样，他低声呢喃道，“天地龙鳞？倒是个好名字。”
“看来这次必须要亲自跑一趟了。”
见王明洋做出了换歌的决定，老蔡从震撼中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急了。
“王导，换歌这件事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
“这时候歌曲审核估计到最后一步了，再加上咱们已经告知了姜宁远团队他们被选中的消息，如果临时变卦是不是不太好啊。”
王明洋笑着摇了摇头，“老蔡，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现在征曲时间结束了吗？”
老蔡下意识就想回答，但“没有”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对啊，这次征曲还没结束呢。
那自己之前的反对不就成了一堆废话。
一想到当时收了姜宁远经纪人不少钱，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对方那首歌能被选上的，但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顾轻舟来。
要是对方是小角色他还可以拿捏一下。
但面对顾轻舟，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歪心思。
装进兜里的钱又要如数奉还，这让老蔡心中有些发狂。
草，真是烦死了！
看着老蔡不停变换的脸色，王明洋微微眯了眯眼，却是没说什么。
看了眼时间才刚刚八点半，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给顾轻舟打去了电话。
他想知道，这首完全惊艳到他的歌曲，创作者到底是谁。
嘟嘟几声后，电话被顺利接通。
“喂，是顾书记吗，我是王明洋。”
“哈哈，您猜的不错，明天一早我准备亲自将这首歌送审。”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尽的本分，倒是要感谢您，给我送来了这么好的一首歌曲。”
“对了，还不知道这首歌是谁创作的，您这边方便透露一下吗？”
“哦，是徐然啊……”
“什么，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