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先生觉得自己这一辈从未遇到过如此操蛋的一天。
身为顶尖的二阶限制系神通者,他曾在其他剧团成员的配合下困死过无数三阶神通者,甚至还影响过一位四阶,最终导致了其落败的结局。
所以接下这次任务时他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对上几个一阶的雏鸟简直是一笔肥差!
理想总是很美好,但是几分钟后,现实就脱下自己的42码大皮鞋给了迷宫先生狠狠一嘴巴。
迷宫先生一边疯狂朝着青藤大街末端逃窜,一边强行遏制住自己内心想要尖叫的欲望,回头看向身后三个凶神恶煞的一阶。
用蛮力犁地的斧头杀人狂、四处砸天价法宝的低能败家子、还有不知道为何总能精准避开每一次致命攻击的开挂女疯子。
除了一开始用偷袭的手段放倒的那个憨憨少年,其他三个一阶简直跟吃了甲亢一样,不管能不能打到,对着周围的空气就是一顿乱削。
关键其伤害量简直溢出,让迷宫先生根本不敢靠近不说,随着斧头杀人狂脑子一转开始犁地了以后,他的生存空间就被逼的越来越狭窄,到现在已经到了随时会被乱砸的法宝砸中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神通【认知偏差】似乎完全成了装饰,发挥不出半点作用,而迷宫先生也不是没试过用认知偏差影响三人让三人自相残杀,但那个开挂女疯子的奔跑路线却十分诡异,尽管似乎观察不到被神通遮蔽的自己,但却能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三个人之间的距离和走向,让三人始终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上。
就好像,开了一个上帝视角的挂一样。
然而下一刻,迷宫先生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破了,因为那个女生忽然歪了歪头,猛地甩出一把手枪朝着迷宫先生的方向开了两枪,子弹几乎擦着迷宫先生的脑袋过去。
迷宫先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这几个东西真的是一阶吗?怎么他一阶时候没有这么牛逼?
该死,侍者先生承诺的那几名三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
然而下一刻,一个宛如恶魔般邪恶狰狞的声音却突兀的在他耳边响起:
“找到你了~”
迷宫先生顿时吓得肝胆俱颤,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甩枪反击,但是斧头杀人狂的那把燃烧巨斧却已经在空中闪过,一条持枪的右臂顿时冲天而起。
“啊啊啊啊!!!”
迷宫先生痛呼一声,接着拼命将脑中所有精神力一齐爆发而出,将许安远再次拖入偏差之中,使得那补刀的一斧未能砍中,自己则用独臂狼狈的向远方爬行着,可下一刻两声枪响再度响起,他顿时感觉两条腿一麻,紧接着它们几乎在瞬间失去了知觉。
怎么会?
这么快就已经彻底锁定了自己位置?
迷宫先生咬紧了牙关,双腿的伤势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斧头杀人狂已经转头看向了他。
这次,他避无可避。
鲜血飞溅,随着神通者的死去,青藤大街上的一切认知偏差迅速复原,呈现出他原本的景象来。
但主干道上却依旧惨不忍睹,呈现出一种被挖掘机强行横推的惨烈迹象。
青漩从虚化状态中解除,回头默默看了许安远一眼,随后迅速跑到后方前去查看道成的情况。
道成的一只耳朵被子弹撕裂流血,但他此刻的昏厥似乎与这些子弹并无关联,反观他头顶的枸杞,已经长到了一米多高。
吉尔伽美什从空中落下,在第一时间迅速联系了他的专业医护团队,随后他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眸扫过战场,看见了呆立在不远处的许安远,似乎刚想开口呼叫,但却又识趣的止住了声音。
许安远站在破碎的地表上,前方是完好无损的水泥路面,那里的地面还没有被暴力犁起。
而在那平整的水泥路面上,正站着一双踩着拖鞋的脚。
随着视线上移,单手拎着细狗的中年壮汉出现在许安远面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安远,在他的后方,三具带着黄金面具的尸体被如坟包一般扭曲的堆在身后。
时隔不知多少日,许安远再次得以与清醒状态下的许盛正式会面。
但二者之间的气氛却沉默的骇人。
中间的细狗抬头看了看许安远,又抬头看了看许盛,四只爪子在空中分离晃了晃,见无法摆脱许盛的魔爪,只能无奈的放弃了挣扎,乖乖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忽然后方一道身影闪烁,π教授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他先是看了一眼道成,随后转身看向一言不发的许盛,几番犹豫后,还是说道:
“许盛”
“陈老师。”
许盛头也不回道:“这是我们的家事。”
接着许盛看着许安远,深吸一口气,随后郑重的说道:
“许安远”
许安远仿佛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凝重,身体前倾,做出一副战斗姿态。
这一幕看得青漩几人顿时心头一紧,再联想到这对父子之前的相处态度难不成,终究还是要发展为兵戎相见?
气氛愈发紧张了起来,像是膨胀到极限的气球,一触即炸!
突然!就在谁都无法预料的情况下,许盛突然动了,空间中骤然刮起一阵狂风,而在狂风中,他脸上的冰寒突然消融,变得如春花一样绽放,随后一个起跳,张开双手,摆出一个大大的拥抱,欣喜地朝着许安远猛扑了过去。
“儿砸!!!老爸想死你了!!!”
众人:
然而早已准备好的许安远眼中寒光一闪,大喊一声‘有破绽!’接着抡起拳头,对着许盛的下巴猛地来了一记漂亮的升龙拳。
“噗!!!”
许盛倒飞出去,砸进了一旁剧团组成的坟包中。
众人惊呆了,看了看依旧摆着完美KO姿势的许安远,又回头看了看明显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的π教授,眼神异样。
π教授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表示这事儿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而这时许盛也从坟包中钻了出来,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抽噎道:
“呜呜呜儿子大了,翅膀硬了,都不让他可怜的老父亲撒娇了,亏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许盛声情并茂的开始讲述他单亲父亲的育儿史,似乎在试图感化一旁正处于叛逆期的逆子。
但很明显,许安远并不吃这一套。
他的神情并没有产生丝毫波动,正相反,他脸色冷得吓人。
“差不多够了吧,臭老爸。”
“是时候该聊聊了,关于——许安静。”
许盛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原本被额前碎发所遮掩的眸子忽然一抬,看向许安远。
浮夸与抽象变得一扫而光,变得深邃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