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戴着氧气面罩潜水，刚刚呼出的气体全部铺洒在脸上，自己的呼吸声也清晰可见。
一声又一声的呼
“我在哪？”
顾远惊恐的观察着周边，自己正浑身赤裸的飘在一个巨大的缸体中，淡绿色的水中不断从底部吐出大小不一的气泡，一根呼吸管从自己的脚下延伸出去，接在自己的口鼻上。
顾远费力地在水中抬起手，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玻璃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模糊的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顾远猛地从床上惊醒，他已经连着几天做了这样的噩梦了。
他本能的朝着周边看去，最终已经回到了保安室的床上，床边的陈林还在熟睡着，
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里除了增加几个几个怀疑对象之外毫无进展，陈林每天忙着反复对比各种资料，每天一睁眼就是在各种档案中徘徊翻找，就算是晚上也老是不得安定，今天难得睡得这么香。
顾远又抬头看向另一张床，借着狡黠的月光，他依稀看见床上空无一人，只有被翻起的白棉被。
唐去哪儿了？
顾远心生疑惑，他小心地翻身下床，悄悄地走到唐的床边。
上面很多地方湿了，未干的汗水依稀映衬着一个人的轮廓。
她也做噩梦了吗？
顾远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外面。
保安室的大门敞开着，一个身影若隐若现的在大门旁。
顾远踮起脚走了过去，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算这样，刚靠近门口唐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你又做噩梦了吗？”
顾远心生疑惑，迟疑半晌后还是走了出去。
唐正站在安保室外，抬头盯着月亮，她一只手快速地将撩起的长袖睡衣卷下，另一只手从眼睛处快速划过，好像是在擦眼泪。
“你也做噩梦了吗？”顾远小心翼翼地站到她的身边。
唐没有回应他。
气氛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持续了很久，最终还是唐叹了口气，“是，我也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过去。”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直沉浸在过去只会把你逼疯。”顾远深有所感，曾经，他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死在他身边的战友和朋友，曾经他也会责怪自己没人在那些怪物的手上救下他们，可如今却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我听说过你，你是最年轻最优秀的探员之一，处理的事件已经远远的超过了B级特工该有的等级，总部一直在等你的提高等级的请求。”
“局长以前也找我谈过，但是如果我升级的话，这意味着我要带着妹妹去更危险的环境，处理更危险的事情，我一直对于这件事情心有余悸，所以在她也能真正的独当一面之前不会向上申请。”顾远有些黯然神伤，估计他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暗日”唐微微垂下了头。
当顾远的余光扫过她的时候，在月光的反射下好像有什么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脸颊滑下。
她在哭。
该怎么办？
顾远的大脑顿时死机了，因为自己的一生都在处理那个异常或者这个异常，他的社交生活极其有限，和异性的接触更是仅限于妹妹，因此，当面对于这种情况的时候，感情经历和社会经历双重缺乏的他顿时蒙了。
“暗日也带走了你生命中重要的人？”诡异的气氛再次持续了好几分钟，一直等到唐抽泣发抖的身体停下来顾远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的父亲”
“我深感遗憾，请节哀。”
顾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唐的背上，确定了唐没有太大的排斥后才慢慢地像撸猫一样轻抚起来。
“谢谢你，我感觉好些了，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继续找那些该死的家伙。”唐步伐略小的向前一步，让顾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哦，是，好，回去回去睡觉吧。”
侦察工作毫无进展的又进行了两天，每天需要仔细对比几千个面孔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更何况毫无进展。
一种淡淡的绝望感开始弥漫在保安室的三人中。
结束了第五天的侦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三人带着满满的挫败感回到保安室。
“这件事情其实也正常，虽然不好说人类社会已经被渗透多少了，但是能够确定，已经有一部分潜入了人类社会。”
陈林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文件中又抽出一沓文件，最后放在办公桌上。
“我们可以登门拜访一下各自怀疑的对象，做一点最后的努力，如果后天再没有什么进展的话，就只能报告总部请求进一步的增援了。”
“行，我们是分开还是一起去？”顾远挠了挠头，眼中的血丝也说明了他经受的折磨。
“一起去吧，尽量还是别分开，以免它们对我们下手。”陈林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掏出那些怀疑住户的资料。
“第一单元，第二楼，四楼402的住户，怀疑理由是：感觉两只眼睛的大小不一。”陈林翻出第一份资料，“这是唐记录的，我们就从这个开始吧。”
“咚咚咚”
“照常检查，请开门。”唐敲着门，里面却没有什么回应的声音。
“灯是开着的，里面有人。”顾远指了指门缝，门缝正在隐隐地透出灯光。
陈林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你再敲几次，再没有回应的话我就把门撬开。”
连续敲喊了五分钟后，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唐，顾远，准备好武器，靠着门廊的两边。”陈林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回形针和铁丝，随后就半跪下开始用铁丝撬动锁芯。
“你从哪里学到这些的？”顾远从腰间取出手枪，确定了手枪上膛后问道。
“之前我和那群极客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教我的，你知道，他们大多是小偷或者有前科的人，对于这种技术很熟练。”陈林一边说着一边一将锁芯归位，很快就伴随着咔的一声，门打开了。
唐走了上去，陈林则持枪靠在她的身后。
一个台灯在唐推开门的瞬间从里面飞了出来，直接击中了唐的左腿。
随着一声闷哼声，唐应声倒地。
顾原立刻反应过来，他立马将倒地的唐拉出，随后反手就合上了门。
他的决定非常明智，因为下一霎那，一把水果刀就刺穿了门板，半把刀身卡门上。
如果不是顾远的反应及时的话，水果刀毫无疑问地会刺中陈林。
“这种力量，确定了，这不是正常人会有的。”陈林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把牢牢卡在门中的水果刀，他立刻拿出传呼机，但是毫无意外的没有信号。
“你先带她先回去处理伤口，可能骨折了。”顾远蹲下确认了一番唐受的伤，然后从唐的手上接过她的枪，关闭保险后，插进她的腰间枪带中。
“你呢？”陈林果断地将唐背起。
“我来处理这个。”
“等再见面的时候，你的代号是卫生纸，见面之后再说一个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食物，注意安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