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站在海岸线边，看着教会的船驶离海港市。
点点火星遍布在他的身后，所有的边缘客都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第一次，人民对于教会强权的反抗取得了第一次胜利，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喜色。
死神已经悄悄来临，他机体内的重金属已经太多，心脏的跳动也开始放缓，流动的血液已经无力再承担的巨大的身躯，也许在他下一次松懈时，自己就会坠入意识断层的深渊，永远死去。
但他清楚的知道，阶段性胜利的黎明还远未到来，教会的侵略将会永无止境。
就算他杀了再多教会的特工也无事于补，面对无限扩张的教会，边缘客总有一天会被杀光，就算他们没有教会被杀光也终究会被科技公司的义体拖死。
但是没有这些义体单凭借着土枪土炮怎么可能面对于大于自己数万倍的敌人？
边缘客的路走不远，他知道。
但是他希望他做的这一切会有人铭记，会有海港市的人民知道，有一群拿着土枪的疯子赶走了拥有现代化武器的侵略者。
会有海港市民知道，斗争的必要性，让所有人类知道，人类血脉中野性的必要性。
强尼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开A就急匆匆地拖着残肢跑了过来。
“看守酒店的人说顾远已经被教会带走了，我们定位到芯片了，他在工业区旁边”
“我会去处理，你安抚好其他人，这是一场值得庆祝的胜利，把他们带回去，开瓶好酒，如果我明天早上还没回来的话，你就跟着我这些义体的定位器，把这些东西取回来。”
A呆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回味过来他说什么。
强尼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放弃斗争，尽管肉体会分崩瓦解，但是我们的意志永不消逝。”
强尼将车开到了仓库边。
约翰正在仓库旁等着他，他拿出手上已经闪着红光的脑机芯片，“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个，啧啧啧，这个不是应该更适合你们吗，有这个就能无限重生了，怎么还会拱手让人？”
“我们不渴望活着，要这个没有意义。” 强尼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周边，他的身边没有任何援兵。
“放心吧，只有我们两个。”
“你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来？”
约翰笑了笑，“老友相逢不可以吗，以前，我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我们还一起在教会宣过誓呢？”
约翰朝着他慢慢走了过来，“你还记得你宣誓的内容吗？”
强尼吐出一口黑血，身体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倒下，“别是现在，再给我撑一会儿。”
“看来你身体里改装的东西已经在要了你的命了，转眼才过去两三年，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他继续往前走着，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你是把我带到这来羞辱我的？”强尼强撑着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就朝着约翰开枪。
约翰的动作却更迅速，刹那间就躲过了子弹。
强尼呵呵地笑着站起来，“你也是个死疯子，比我还疯。”
“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芯片和顾远给你，我留在海港，别让边缘客攻击我。”
“不可能，我不会向教会妥协的，就算我死了也一样。”
“我不和教会站在一边，如果我是你的敌人的话，你早死了。”
强尼沉默了，“那你到底和谁站在一边？”
“我只和我自己站在一边，我得留在海港市，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对边缘客动手，就这么简单的要求。”
强尼踉跄着点了点头，“好，别忘了你的承诺，我们地狱再见。“
约翰现出手上的芯片，他身后仓库的大门也在没有触碰的情况下缓缓打开。
“地狱见”
顾远模糊的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强尼的车后座上，芯片也正牢牢的握在他的手心。
“终于联系上你了，A，听着，我和约翰达成的交易，只要他不攻击我们，你们就别攻击他，教会的其他成员不享受这个特权。我正在前往云都市，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车会把我的尸体送回去的，继承我的意志，别放弃斗争。”
顾远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破败的轿车，又看了看手心的芯片，芯片上面的红光已经越发闪烁。
“我们现在在海港大桥上，估计再半个小时就能到云都了。”
“边缘客不欠你什么了，扯平了。”
强尼的声音听上去就很虚弱，但他还是平静地开着汽车，驶出了海港市。
“海港市，真是一座充满了机遇的梦想之城，晚上看的时候真的很美，如果这里没有教会，没有李国和吴氏，也许真的会成为人人向往的梦想之城，可惜，现在的它已经散发出满满的腐臭味道，只能吸引豺狼前往了。”
强尼的话语中微微带着笑意，他驶下海港大桥，已经到达了云都市
明明只隔了一座桥，两座城市却截然不同，云都市虽然没有那么多高楼，但是到处都能看到行人和汽车，就算现在已经很晚，也有不少欢聚的年轻人在街边小店中喝着啤酒畅聊人生。
“我为什么不离开海港市呢，那座城市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每一个来到海港的人都不愿意再离开，因为只有在那里，像我们这种碌碌无为的人才能感觉到真正的活着，甚至，能够在这个被深渊侵蚀的不成样子的世界中，留下自己的名号。”
“边缘客！一群在没有深渊的城市中处理深渊的疯子！哈哈哈 ”
一口黑血又喷涌而出，他的精神顿时差了不少。
“顾远你说我还是有点成功的吧，你是不是也经常提起我？”
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刻，壮硕的强尼向着瘦小的顾远追求生命的意义。
“你们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顾远一直沉默地听着，他的心情也沉重了不少。
“哈哈哈！谢谢你，看来我又欠了你些什么了，将来有机会的话，还想和你小聚小聚呢，你的名号可是非常响亮加油吧 不不要放弃斗争”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汽车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我会把他的尸体送回去，在芯片失效之前，你必须立马前往总部，将芯片插入中央电脑，然后就可以取出改造过的手表了。”
LA的声音在车机系统中响起，后车门也自动打开。
顾远迟疑片刻后走下车，车门立刻关上，车向前开了一段拐弯后开始朝着原本驶来的路开去。
顾远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车辆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没过多久，他就重新回到了总部，穿过军械库，来到了掌管脑机系统的主机边。
主机上有很多插槽，他将芯片从液氮中取了出来，随便插进了一个。
短暂的响应后，显示屏亮了起来，一段文字出现在显示屏上
“正在检测芯片芯片损坏程度92 ％，正在验证可行性主体，验证完毕，芯片损坏程度过高，可能导致未预料到的后果，建议立即销毁。”
两个按钮也出现在显示屏下方，一个是继续使用，一个是选择销毁。
顾远刚准备按下继续使用，那个熟悉的问题又浮现在脑中：如果将一艘船上的所有零件都替换掉，那么那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这样的活着，真的算活着吗？
他终究还是按了下去，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想去想明白了，至少活着
“正在处理芯片，检测到芯片中未包含意识体，已弹出新的手表，请注意，因其芯片损坏程度过高，备份及其存储功能已损毁，芯片已经无法再承担下一次使用。”
没关系，用一次就够了。
顾远拿起机器中弹出的手表，准备前往总部去找唐。
而在他走后不久，芯片处理主机却又再次亮起。
“检测到新的编程文件，确定要覆盖其编程文件？”
是/否
是
“警告，启用未经过验证的编程文件，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确定方案需要局长验证”
字体还未显示完全，整个机器就一阵花屏，之后再重新亮起的时候屏幕上的字已经完全改变。
“正在上传覆盖编程文件，上传进度”
1/25746
479/25746
2479/25746
10753/25746
25746/25746
“已成功上传覆盖编程文件，所有芯片均已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