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漫无止境的草地，她疑惑的环视四周，很多和她一样迷茫的人也在这片草地之上。
密密麻麻的人影少说也有上万人，不过这片草地异常的宽阔，每个人都至少得到了50平米的空间。
“我在哪。”唐迷茫的左顾右盼起来，身边的人也在好奇地打量这片空间。
她依稀还记得，她戴上了手表，然后就到这儿了。
正想着，她的手上也莫名其妙的也出现了一块手表。
刚刚还没有的。
难道这里是深渊？
可惜，如果身边有不稳定因子检测器就好了
等等，手上这是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左手上已经捧着不稳定因子检测器了，检测器的读数一直维持在零，完全没有任何波动。
还在她完全搞不懂情况的时候，LA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脑中，“各位特工的意识已被上传，这里是所有人的终点，你们可以在这里创造任何自己想要的，这片意识空间中不会有死亡，不会饥饿，不会衰老，更不会有任何的疾病，所有人都已经无法返回现实世界，你们将是人类最后的火种。”
“LA，你问过我的意见吗！？”顾远看着培养皿中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逐渐明朗清晰，控制不住的泪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不断地落下。
LA将摄像头缓缓移了过去，“我可以创造出一个深渊事件，让她完全替代你的妹妹继续生活。或者你不承认她是你的妹妹，之后，她将当着你的面再死一次，而你也将会被控告反人类命运共同体，你的父母将会在一天中失去两个孩子，你可以自己选择，我不会阻止你的行为。”
LA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声调起伏，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顾远心底，他几乎要将拳头握碎。
“我我在深渊中看到过我的妹妹，她明明就是还活着！你 你”
是顾远将顾清的状态从死亡改成失踪的，他完全没预料到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也完全没想到LA已经彻底脱离人类的掌控了。
“根据我对深渊的研究，已经可以确定，深渊时间的流逝速度与我们不同，据悉，暗日碳-14半衰期仅为我们的100000/1，根据换算，可得暗日中的一年相当于人类社会的十万年，你看见的，只是十万年前的一束投影 她就算返回地球，看见的也已经是十万年后的地球。”
顾远猛的从培养皿前爬起，他直勾勾的盯着LA，瞳孔不断地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清楚，明明暗日发生的时候你完全不存在，我进入那边空间的时候你也没发明出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时间，对于你来说是线性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时间，只是一个概念，就像是，一条马路的两段，而我从诞生后，就已经学会了如何穿行在马路两端。”
“十万年后，我将通过你们双生子的链接引导顾清找到暗日世界的核心，再找到天堂的核心，将两个深渊世界的核心嵌合到一起后，深渊就不会继续扩张，也不会继续消散，将进入一个恒稳定状态，我的时间无穷无尽，当深渊的所有世界进入恒稳定状态，深渊危机就将解除，一切，为了人类的延续，不过，人类无法活到十万年之后。”
“但是，我会通过篡改后的脑机芯片携带一部分人的意识，前往［元世界］人类文明的种子已被我保留，你们已被抛弃。”
LA终于展露出了它的獠牙，他毫无波动的一句一字地吐着。
“你的任务已完成，这是我广谱计算的一万个世界中，少数成功的世界，尽管并不完美，但是，生命总有瑕疵。”
“你们已被抛弃。”
LA停止控制摄像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伴随着培养皿缓缓地打开，赤身裸体的“顾清”从培养皿中倒了下来。
顾远连忙接住了她。
她迟缓的睁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右臂光秃秃的，原本刻印着倒十字架的纹身消失不见。
“那老古董终于肯让我不带着纹身重铸了吗，我就知道这肯定做得到”
唐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了，“声音我的声音怎么回事？”
她挣扎着从顾远怀中挣脱，“我胸呢，不是给我重铸成男的了！？”
不对不对。
“头发也怪怪的，手也怪怪的，身高也怪怪的。”她两步走到培养皿前，借着培养皿玻璃的反射，一张从未见过的脸颊倒映在玻璃上。
“我变成谁了？”
几十分钟漫长的解释后，唐披着顾远的风衣沉默的说不出一句话。
“也就是说，我还是死了，不对，我肯定是死了，我原本以为，我应该是，就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唐很快接受了现实，她很快将话题转到另一个纬度，“LA，它已经彻底不在人类的掌控之中了，我原本也参与了关于它的程序编写，它程序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人类的延续为关键，之后是三条辅佐的：不可攻击人类，不可欺骗人类，不可隐瞒人类，我们的世界已经被抛弃了是什么意思？”
顾远叹了口气，“就是我们不可能在一两代人的未来中解决深渊事件，就算是LA也做不到，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放弃，我帮它弄到了可以拷贝意识的芯片，他把那个芯片的数据上传给了每一个手表，将他们的意志全部拷了一份，带到意识空间去，然后延续人类文明。”
“他们只是电信号这样的生命，真的算生命吗？”唐也开始愈发迷茫起来，她伸出白皙的手臂，左右托举着看了又看，“我很抱歉变成这副样子，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远却有些自嘲的笑了两声，“路是我选的，芯片是我取回来的，手表也是我交给你的，既然获得了第二条生命，那就好好活着，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反正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已经在十万年之后了。”
唐目光也有些黯淡，“那还要对抗深渊吗，对抗这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顾远侧过头看了一眼摄像头，“我的妹妹我真正的妹妹，还正在无穷无尽的时间中处理深渊事件，还在正全力挽救我们的性命，我又怎么可能就在这里放弃呢，LA，我不知道你还能看得见吗，你最好，给我好好对待她，我迟早会把她带回来的，我一定会”
LA没有做出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