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唐还坐在已经打烊的吧台前和一脸严肃的D讨论着这一切。
她将自己一切的故事都告诉了D，也拿出了那两个［选择］。
“也就是说，有一个伪人带着另一个被冰封的你就在海港市，然后，你的那个同伴，顾远身边的你也是伪人，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三个你啊。”
“这个是重点吗？”
“抱歉抱歉，一下就想歪了，这件事情确实很严肃，不过主要还是得问问你内心的想法，还有，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因素。”
“什么？”
D靠在了吧台前面，语气也变得冷冰冰起来，“另一个在冰封的你也是活着的，如果你去救她，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是真的有两个你了，而且在你说的那个局里，你已经是死人了，无论如何你都回不去过去的那种生活，把她救出来也只是替她做嫁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唐的瞳孔微微一缩，她确实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要我说的话。” D突然沉默，手则是微微推了一下项链，“我认识这个，是海港市三大家族之一的吴氏家族的微记，那个家伙是真的给了你能重新开始的选择，你可以整容成完全不同的样子，拿到一个全新的身份，彻底摆脱过去的那些阴影，在这个被深渊侵蚀的世界中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但是顾远”
“首先，他是救了你一次，但是你也救了他一次，你们两个已经互不相欠了，别跟我说只是出几次任务你就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了，不是吧？”
唐被突如其来的反问倒是问住了，在感情上她确实并没有太多关于顾远的想法，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经历了几次生死而产生的羁绊吧。
她摇了摇头，“没有那种感觉，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抛下他。”
“那好，我会找人，把消息通知顾远，甚至通知给特别事务处理局局长，让他们去处理，而不是我们，你说怎么样？”
唐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就突然传来沉重的敲门声，接着就是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边，他一边敲着门一边说道：“瓦莱莉，A快死了。”
D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冰冷起来，“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瓦莱莉，他想最后再见你一面，开门吧，就是见一面，快。”
D双手抱着胸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一直逃避过去也不是个选择，唐，跟着我吧。”
说着，她利落的翻过吧台，几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很强壮的大块头，他的身体上几乎没什么被义体改造的地方，除了左眼是一只完完全全的机械义眼。
“感染还没要了你那只好眼睛啊，福瑞。”
“你的嘴还是那么恶毒，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边缘客的总部在深山之中，大概经过了山路十八弯，快两个小时的车程上人才来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D都是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
令唐感到惊讶的却是下车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建筑和人为迹象，总部在哪里？
福瑞走了上去，伴随着光学迷彩系统的关闭，一个老式防空洞出现在众人面前，门口处的摄像头立刻投射出了扫描射线，从上而下的扫过福瑞才打开了厚重的铁门
深山之中有这样的技术，一时间令唐也有些惊讶。
“这都是给军用科技当小白鼠送的，没什么好惊讶的，走吧，跟紧我。”
三人陆续进入到防空洞中，在往下了不知道多少阶梯后才看到主大厅，整个大厅是一个逐渐下沉的圆柱，四周倒是围坐着不少人，但是外面如此的高科技，里面却在借助排烟系统烤着篝火。
整个设施内部的空间也是极其简陋，就像是毛坯房一样，只有水泥墙面，就连照明系统也是十分简陋的搭根电线然后挂个灯泡，和外面的大门格格不入。
唐看见有大概二三十个人围着篝火边，他们在二月的寒风中衣着单薄，身材也极其瘦小，身体则多多少少都有着义体的改造。
每个人看上去都是活不久的样子，一副死气沉沉的场景在主大厅中蔓延。
福瑞一言不发的绕过他们，带着D和唐朝着更深处走去，走过连接主大厅的通道，三人都停在了一扇木门前。
“瓦莱莉，你一个人进去就好，我和你的朋友就在外面等你吧，A只想见到你。”
D立刻几步向前来到门口，正要开门的时候又回过头说道：“别叫那个名字，瓦莱莉早死了。”
之后，她打开门，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里面则陈列着数十张简陋的木床，木床上全躺着用白布盖上的人。
说这里是停尸房，但是床边的医疗用具和极其突兀的生命体征检测仪又是那么的不搭恰，说这里是集体医疗室，但是每一个人都盖上了白布，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瓦莱莉”在房间角落的病床上传来了模糊的声音。
D 一边说着一边走了上去。“别叫这个名字。”
A正躺在一张染满鲜血的病床上，这里的医疗条件足以让世界上所有的医生都不得不想办法让术后产生的感染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
各种各样的仪器线接在他瘦小又瘦弱的身上，他整个人几乎只剩下了骨头，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可能都是对他身体丰满的夸张表现。
他的双臂也已经全部缺失，原先顾远和他见面时但只完整的手也因为要接装义体不翼而飞。
见到这一幕D心中深处还是有些悸动，她迟缓的靠着病床坐了下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名扬天下了吗？把所有的不公赶出海港了吗？教会里的人在提起你的名字时会感到恐惧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维森特。”
“这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