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
当陆文彪将第二条【尸蛇】的【源质】挖出来的那一刻,38号边域基地夺还战已经胜利了。
但江赫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感受到,周身缭绕的浓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释。
这意味着:这里也没有【尸蛇王】。
事实上,并非每片区域都有王,倘若没有丁云典的笔记,江赫更愿意相信,没有【尸蛇王】的存在。
可倘若它确实存在,它又去哪了?
江赫转头望向迷雾,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一旁,其他人反倒松了口气。
他们可不愿面对区域之王。
清除完战场,众人连忙去找孙震,找了半天,终于在地堡最大的房间处找到了散落一地的尸体。
不多,总共也就三十几具。
尸体全部都很完整,显然是孙震为了防止面条狗死亡后钻入地底,故意没下死手。
尸体全身布满了一个又一个窟窿,那是面条虫死亡后遗留下来的洞。
其中大多数尸体已经严重腐烂,但还是有几具比较新鲜。
虽然尸体的样子已经大变样,但是众人还是认出了那几具新鲜的尸体是司连、司通两兄弟和其他人。
彪哥鼻头一酸,转过头不敢看,壮硕的背影微微抽动起来。
江赫叹了一口气,却发现这里没有孙震的身影。
“老大呢?”老丁神色有些慌张。
“你别着急!这里没有老大的尸体,他肯定没事!”
“对,咱们分头去找找!”
几个人连忙分头去找人了。
偌大的石屋里,只剩下江赫和陆文彪。
江赫走上前去,拍了拍彪哥的肩膀:“彪哥,你”
“我没事。”彪哥抹了一把泪,“在边域这种事我见多了,只是司连和司通,他们就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回去了,就只差那么几年啊~”
他惋惜地走到面目全非的两具尸体旁,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然后转头看向江赫道:“我想把他们火化了,把骨灰带回去。”
“我帮你。”
“不用了,我想亲自送他们一程。”
“好!”
江赫默默地走开了。
因为在这种时刻,一个人会更好些。
他走到了屋子外面,发现浓雾消散的速度正在加快,38号的建筑群正在逐渐清晰起来。
顺着熟悉的记忆走着走着,从地堡中心走到自己住的房间,又从自己的房间走到了基地的边缘。
然后,他看到了孙震。
孙震果然没有死。
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
他站在前方,一动不动。
“孙老大?”
江赫赶忙走上前去,才发现孙震的脸色铁青,双目紧紧注视着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江赫顿时也愣住了。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38号边域的传送阵!
只是此时此刻,这个熟悉的传送阵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
不光样式被毁了,甚至连传送石也全都破碎了。
这些传送石的质量,江赫是一清二楚的。
前38号边域的基地被大雾侵蚀了整整十年,其他地方都被苔藓覆盖腐蚀,唯独传送阵几乎和新的一样。
可这边才短短一周,居然已经破败成了如此模样。
“这里发生了什么?是面条狗冲垮的?”
孙震摇摇头。
“我不清楚,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损坏了,不能用了。”
“【烽火】还能起作用吗?”
“我们和联盟的传送通道已经断了。”
换句话说: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江赫呼吸急促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前38号边域的传送阵还完好无损,通道肯定没坏。可是整整十年过去了,传送阵那头还会有人守着吗?”
孙震明白江赫的意思。
【烽火】是消耗品,只能使用一次。
倘若传递出去的信息没有被收到,唯一的一次求生机会都会被浪费掉。
“只能赌一赌了!传送阵损坏是大事,你和小彪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回老基地,把消息传出去。”
“赌?”江赫心底没有底,虽然他向来赌运不错。
“要不要再等等?【尸蛇王】还没有找到。”
孙震摇头:“苔藓地没有,这边也没有,恐怕要找到它没有那么容易。”
“【诡】只能在固定区域活动,理论上【尸蛇王】不可能跨区域。”
孙震点点头:“确实如此,但【尸蛇】这种【诡】我总感觉比较特殊,它能通过面条狗重新污染开拓区域,或许也能通过面条狗进入其他区域。”
江赫沉默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要抓到这家伙,就和大海捞针无异了,【尸蛇王】耗得起,他耗不起。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其他人终于找了过来。
大家看到破碎的传送阵都是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沉重。
38号边域基地夺还战,最终以零牺牲大获全胜,但却因为传送阵的损坏,将人逼入了绝境。
众人站在熟悉的土地上,看着大雾渐渐散去。
第二日。
一众人又再度折返回了前基地。
传送阵旁。
孙震将【烽火】放在了传送阵的中央,然后按下了【烽火】上的火焰纹章。空间系的道具就开始转动起来。
尘封十年的传送通道,终于重新迎来了十年来的第一道讯息。
讯息沿着时空裂缝以3亿米每秒的绝对速度瞬间到达了联盟。
此时此刻。
方舟联盟,飓风城,城西边郊。
一处废弃的荒地上,杂草丛生。
荒地正中,有块不毛之地,上面架设着奇怪的石头样式。
石头上还有一根绳子,拴着一头牛。
牛主人是个农妇,正在一旁除杂草,丝毫没有看到这几块怪异的石头正在闪烁着诡异的光线。
最先发现讯息的,是那头牛。
它激动的哞哞叫了起来,终于将农妇引了过来。
这片地已经荒废了十年,农妇哪里见过这种仗势,连忙大声喊:“娃他爹,娃他爹!快来!”
荒地旁的破木屋内,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
手中还拿着做菜的勺子。
“咋了?又大惊小怪的?是牛又把粪拉人家地里了?还是又把人家的菜吃了?”
“不是!是石头!”
“什么石头?”
“就你没娶我前天天看的那堆石头!”
哐当!
勺子落地。
漫不经心地男子的手忍不住颤动起来。
“娃他爹,你咋”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那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已经狂奔了过去。
泪花从他眼角滑落。
口中还一直重复着:“十年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