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城主府中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江赫绝对想不到城主府中居然也有一个传送阵。
这个传送阵没有驿者,或者说,驿者就是天启城一城之主——孟南。
孟南的目光一直在江赫身上游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人琢磨不透。
“城主。”安若兰对他行了一个礼,“我们准备好了,请开启传送阵。”
孟南动了动嘴,很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走到了一旁的传送阵旁,校验了密钥,然后按下了传送阵的按钮。
光幕冲天而起,江赫和安若兰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眼前的场景忽然一转。
光线急剧下降,熟悉的大雾气息,又钻入了江赫的鼻孔中。
他看着漫天的浓雾,有些诧异。
“怎么传送阵这边也有大雾?这边没开拓过吗?”
“放心,这片区域虽然还是混沌,但这里只有一只【诡】。”安若兰道。
江赫瞬间明了:这是故意留了一只,防止大雾驱散。
他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这里是一片山地。
由于长期缺乏光线,山地上到处长满了枯树。
它们隐没在大雾中,一眼望去,好似张牙舞爪的怪兽。
但仔细观察,上面附着着一层泛着绿光的物质。
江赫怎么也没想到,联盟居然把这位S级的传奇源能力者藏在了边域之中。
这谁找得到?
“这是几号边域?”他问道,“据我所知,目前已知的所有边域中,可没这个。”
安若兰点点头:“这块区域并没有被列入编号。”
“你们就不怕他乱跑?这大雾之中,跑了都找不回来。”江赫道,“人在精神错乱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对于这一点,他十分有话语权。
安若兰摇摇头:“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他确实疯了,但你不用担心他会跑,也不用担心他会伤害我们。”
她看向迷雾深处,长叹了口气:“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说完,便先一步朝迷雾深处走去。
啧,啧,啧~
鞋底踩在松软的黑土之上,发出黏糊的声音。
两人朝着山上走,越走,江赫就觉得脚下越黏。
走到后来,每抬起一脚,他都感觉鞋底和地面之间粘上了胶水。
这座山并不高,但大雾遮蔽之下,还未望见山顶。
“兰姐,还没到吗?”江赫有些疑惑地道,“钟老爷子离传送阵这么远,是不是不太方便?”
“马上了,我们就快碰到那只【诡】了。”
要不是安若兰提醒,江赫都快忘记这里还有一只【诡】了。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只【诡】肯定被关在某处,因为它的作用仅仅是为了留住大雾。
此刻听安若兰一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刚想发问,忽然脚下微微动了一下,他诧异地往脚下看去,顿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直冲大脑。
“这个山头就是那只【诡】?!”
“没错。”安若兰点头道,“我们现在就踩在它的身上。”
极目瞭望,山头藏在大雾中,一眼都望不到头。
这是何其庞大的体积?!
如果它进入了猎杀状态,简直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江赫顿时警觉起来,却发现安若兰一点也没有要防御和逃走的意思。
“兰姐,它不会进入猎杀状态?”
“不会,它看不见我们。”安若兰道。
“【诡】的感官系统很复杂的,不一定用看,也可能用其他的嗅觉之类的。”
“放心吧~”安若兰指了指前方,“马上到了!”
如她所说,脚下的“山头”并未进入【猎杀】状态,对他们熟视无睹。
这种违反【诡】本性的情况,让江赫愈加感到好奇。
两人朝着山顶又走了一段路,才终于隐约看到了山顶模糊的影子。
在山顶之上,有一块大圆石,圆石之上,隐约坐着一个人影。
安若兰停了下来,朝着人影行了一个礼。
“钟老爷子,我是天启城的安若兰,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找你。”
没有回应。
那位S级传说源能力者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未动。
滴答滴答~
山顶的风很大,时间也流逝得很快。
过了二三十秒钟,人影还没有回应。
一时间,“时间太长,已经死了”、“年纪太大,耳朵聋了”等猜想系数浮现在了江赫的脑海中。
江赫看向安若兰,示意她是不是再喊一遍。
忽然,脚下湿滑的山路动了起来。
这是【诡】在动!
他连忙朝下看去,只见山路之上,密密麻麻鼓起了凸起的小土包。
土包直径大概半米,高度不到三十公分。
它们一路蔓延到了山顶的圆石之上。
然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找我什么事?”
安若兰连忙道:“钟老爷子,我们来给你治病了。”
“我没病!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我没病!”
安若兰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直接道:“这里有一种治疗精神的药物。”
“哦?”钟思道,“那你们拿过来,我吃吃试试看。”
得到了他的肯定,安若兰对江赫点点头,然后两人一起走向了那块圆石。
传说源能力者的人影,终于清晰地显现在面前。
他背对着两人,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抬头望着天空。
江赫顺着他面朝的方向望去。
那方天地空空如也,只有茫茫的大雾,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他应该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
久到已经看不清他身上穿着的是什么衣服,他和底下的圆石似乎已化成了一体。
听到两人的到来,他才终于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只是
当江赫看到他的一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击,全身的毛孔全部收缩,竖起了根根如针的汗毛。
只见那名传奇S级源能力者的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
不!不止脸上。
他的全身,都长出了眼睛。
而于此同时,他身下的大圆石,圆石下面的“山头”上,那一个个鼓起的小土包也全部都裂了开来。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睁开了。
霎时间,整座山头,视野所及之处,全都长满了眼睛。